“部落里喜欢她的人可多了。”
乌恩其和允禵有些同病相怜了以后,与允禵也没那么针锋相对了。
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对允禵的态度还是不怎么好,“但我不知道她怎么就看上你了。”
“可能是因为,你和我们草原的男儿不一样吧,你们这些大清来的人,很会掉书袋。”
允禵面露一点笑意,看着这个年纪比他小一些的男人。
“对了,你心里的人是……皇后娘娘吧。”
允禵瞬间就要拔刀,但他到底压制住了这个冲动。
只是沉下了脸,厉声喝问:“你在胡说什么!?皇后娘娘的清誉岂容你这样污蔑!”
乌恩其道:“别装了,我看出来了。”
允禵气极反笑,“我把你这对招子挖出来,看你还看不看得出来。”
“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乌恩其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就是觉得,咱们俩现在算是难兄难弟了。”
允禵:……
“本来我和阿依慕是有可能的,但是她如今成了准噶尔的公主,我们也不可能有以后。”
“我嫉妒你,因为阿依慕喜欢的人是你,但是知道你和你心中的人也不可能,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允禵:……
他在思考,用什么姿势除掉眼前这个人能让阿依慕不伤心。
乌恩其道:“你别用那个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会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允禵气笑了,“我不听。”
“你不听会后悔一辈子的!”乌恩其拿出了他这辈子最郑重的语气。
“不听,不后悔。”
乌恩其:“我就要说!”
“你那天晚上,和阿依慕什么都没发生!”
允禵花了一会儿的功夫才明白乌恩其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乌恩其道:“那天,阿依慕……”乌恩其本来想说阿依慕给他下的药被他换成了迷药,最后还是没说,他继续道:“那天阿依慕跟我说你喝醉了,她搬不动你,让我把你扶到床上了,你醉的厉害,也不知道为啥第二天你就说要娶她了。”
为了维护阿依慕的形象,乌恩其又补充了一句,“她也是因为喜欢你才答应的。”
允禵还是有些怔愣。
他当初心里充满着后悔,对自己的愧疚和失望,觉得自己与宜修不可能了,又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个很好的女子。
如今乌恩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允禵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心心念念的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当真的发现什么都没发生之后,允禵的心情复杂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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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外边起驾回了宫中。
经过葛登丹衷这么一闹,不止是允禵的受伤了,宜修的身子也变得有些疲惫。
“去太医院请温太医来,就说本宫身子累了,请温太医来开两副安神的汤药来。”一进景仁宫,宜修就吩咐剪秋。
温虚末拎着药箱进来的时候,宜修挥手让绘春带人下去,只留下剪秋在屋子里陪着。
“娘娘脉象虚浮,应是这些日子在外边睡不好觉的缘故,微臣给娘娘开几服安神的汤药,连着喝些时日便好了。”
温虚末说罢,便收回了手,低头收拾药箱,平心静气。
如今的宜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潜邸中的福晋了,他当初的悸动也随着她成为皇后的这些年,慢慢熄灭了。
“本宫休息不好其实也是在担心皇上。皇上为国事操劳,日夜不停,若是还要提防着手足兄弟们那自然会更加辛苦。”
“皇上辛苦,本宫自然也要跟着操心。”
宜修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事情到底涉及了前朝,她说的隐晦一些也是为温家好,也是想试探一下温太医能领悟多少,若是他不懂其中的关窍,日后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只怕是祸患。
温虚末沉默了。
皇上的手足兄弟,那也太多了......
他抬起头看向宜修,眼神中的意思明显是等待宜修给他更多的消息。
“皇上和十四爷一母同胞,向来是兄友弟恭的,这个时候十四爷自然该率先做出表率,让皇上放心才是。”
宜修循循善诱,继续补充。
懂了!
十四爷率先做出表现,让皇上放心的意思就是,皇上最不应该疑心的就是十四爷!
“微臣听说十四爷这些日子受伤了,虽然府中也有府医,但既然是伴驾时受伤的,太医院的太医也该主动去看看,到时候,微臣会好好向皇上回禀恂亲王的情况的。”
温虚末不仅一点就透,还很快学会了主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很好!孺子可教!
宜修满意地看着温虚末,她就说她重生后眼神是不错的!
虽然还是倒霉地嫁给了胤禛,但是身边的其他男子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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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胤禛来到景仁宫中,果然心情大好。
他一进门就拉着宜修道:“温太医告诉朕,老十四的手就算将来好了,也只能是不影响平常生活,弯弓射箭,骑马作战怕是再不能够了!”
“恂亲王若是因为救臣妾伤重至此,岂不是臣妾耽误了王爷为大清和皇上分忧,臣妾实在羞愧!”
话还没说完,宜修便要向胤禛行礼请罪,身子还没弯下去,就被胤禛一把扶了起来:“小宜,你说什么瞎话呢,朕要谢谢你才是!”
“谢?”宜修面露不解:“皇上这话如何说起,臣妾虽不懂前朝的事情,但皇上偶尔也曾和臣妾提起,如今边疆还没有彻底平定,正是用人之际,若是王爷受伤了,皇上难道不是少了左膀右臂吗?”
“哎,你不懂。”
胤禛自信地摆摆手,坐在主位上:“你这都是妇人之见,老十四从小就受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喜欢......如今。”
“罢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总之一切都已经解决了,朕,很满意。”
“但你刚刚说的也对,如今边疆未平,大清还在用人之际,老十四多年的修为经验若是就此消寂也属实有些可惜。”
“弘晖既然不愿意娶公主,朕想了想也是好事,男孩子还是要自己去边疆锻炼的好,若是娶了公主再上战场,难免将来会因为后院的女人牵制住手脚。”
“这样吧,朕会找机会让弘晖去战场锻炼,老十四虽然无法上战场了,但可以从旁协助,他是看着弘晖长大的,有他陪着弘晖朕和皇后也都能放心。”
自然了,胤禛没有说的那句是,有弘晖看着老十四,他也同样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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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禁城以后,弘晖再次背上了沉重的课业。
大清的阿哥们课业繁重,一点儿都不轻松。
最近因为准噶尔和亲的事情,夫子们讲课都是讲准噶尔的局势。
又或者由古及今,讲起来宋朝与金国的战局。
下课之后弘晖便留在了上书房。
“张先生,既然那策妄阿拉布坦与拉藏汗是亲家,准噶尔对西藏动手的话,难道就不会顾及大妃吗?”
张廷玉说道:“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不是靠联姻决定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有共同的敌人和利益的时候,他们便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若是他们的利益达不成统一,又或者没有外部的忧患了,他们自然又成了对立的两方,一个女子在其中,起不到什么作用。”
张廷玉抚了抚胡子,叹息一声,“和平的时候,她来联姻那是和平的象征,不知道,其他时候首当其冲要死的就是这些女子。”
弘晖身子一震,他想到了阿依慕和博洛托克。
也想到了葛登丹衷。
其实不光是女子,会作为和平的牺牲品,男子也同样是。
葛登丹衷自幼生长在准噶尔,难道真的是因为拉藏汗惦记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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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了上书房,弘晖叫书童去给年世兰送消息,说自己下午要出宫一趟。
身为大清的大阿哥,每日和噶尔丹策零交流是必然的事情。
他们这阵子都在京城里面逛,前一阵儿带着两个公主,从围场回来以后,两个公主都安分了许多,也不成日里要与弘晖一起出游了。
还没走到官驿,就碰到了葛登丹衷。
弘晖这几日对他都不假辞色。
虽然之前心里想过笼络他,但是一想到自己皇额娘受到的委屈,他就对他没个好脸色。
今日他想起来了张廷玉说的那些东西,顿住了脚步。
葛登丹衷道:“今日噶尔丹策零不在,不如我们去逛逛,这京城我还没有仔细逛过呢。”
弘晖本来想说他还好意思指使自己,到底改了口,“我带你去和顺茶坊,那里的茶、果子都很不错。”
葛登丹衷道:“但我想喝酒。”
“也有也有。”
弘晖不由分说,带着来了茶坊。
没想到,静华今日正在茶坊里呢。
看到弘晖,静华眉眼弯弯,“弘晖。”
葛登丹衷大惊失色,“她竟然敢直呼你的名字。”
弘晖道:“她是我姨母。”
葛登丹衷:没事了。
两个人落座下来,葛登丹衷道:“你姨母不也应该是皇亲国戚?怎么在这里开茶坊。”
“喜欢。”
葛登丹衷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不过想到自己做的那些糟心事儿,他乖觉闭嘴。
很快,酒肉就上来了。
静华如今的手艺越来越好,那酒随着年份久远也越来越香醇。
准噶尔人不擅酿酒,便是皇室喝的酒也都是从大清贩卖过来的,又哪能比得上这里的酒。
葛登丹衷喝了一会儿,脸皮便红了。
两个人似乎敞开了心扉,大聊特聊起来。
弘晖道:“说来也是奇怪,你明明是拉藏汗的儿子,为何要在准噶尔长大?”
葛登丹衷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姑母嫁给准噶尔大汗了啊。”
弘晖并没有喝下去多少酒,他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人,见他的脸上并没有奇怪的神情。
弘晖开始给他讲起来嫡嫡道道来。
“在我们大清,便是官员富商家中的嫡长子,都要跟在阿玛身边长大的,方便以后继承家业。”
“你是拉藏汗的嫡长子,他却为何要送你去准噶尔?便是有了姑母,在大清也是说不通的,还是这是你们和硕特部的习俗?”
葛登丹衷的话语有些含混不清,“我们和硕特部自然也是嫡长子继承家业。”
话一说完,葛登丹衷清醒了一些。
是啊,他身为和硕特部未来的大汗,为何要在准噶尔长大?
弘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兴致勃勃道:“对了,你如今在准噶尔可有什么课程?我倒是有些好奇。”
“我每日课程很是繁重,也就是这段时间才能日日出来。”
葛登丹衷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读书了。
刚到准噶尔的时候,他是同噶尔丹策零一起读书的。
后面他的心思就沉浸在了博洛托克身上。
如今噶尔丹策零的骑射文化,样样都比他强。
至于和硕特部那边的课程,他自然是一天都没有上过的。
葛登丹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说起来,我和噶尔丹策零的骑射曾经也是一个老师,便是博洛托克的堂叔,后面我还想跟他一起上课,却被他拒绝了。”
弘晖在心里迅速的整理了一遍他们的亲戚关系,他问葛登丹衷:“博洛托克的堂叔,可是大策凌敦多布?”
葛登丹衷说道:“正是,便是现在噶尔丹策零也是跟着他学习的。”
这倒是有些奇怪。葛登丹衷与噶尔丹策零所有的课都是一起上,却偏偏在军事和骑射上分开了。
弘晖心里想起了前几天先生们给他教的东西,想到先生对大策凌敦多布的评价,是“其人勇猛,善于谋略,是策妄阿拉布坦的左膀右臂”。
沙俄边境几次来犯准噶尔,都是此人击退,本事了得。
若是曾经葛登丹衷能跟他一起学习,现在却不能了。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