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怎么了?”
南宫平月驱马到马车车窗旁,开口询问道。
一只纤纤玉手从马车车窗中弹了出来,两指之间夹着一张字条,随后便是南宫玄月声音响起:“咱们这次是真的有大麻烦了。”
“嚯……!”
看到字条上的消息,饶是以南宫平月也是惊呼出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去问问爹的意思。”
后者的面色凝重起来,拿着那张字条驱马跑到了队伍的前方,将那张字条丢进了张大猛所在的马车之中。
可不一会的功夫,那张字条便又被丢了出来,随后张大猛那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道:“哎呀,我这老头子都什么年纪了,还来折腾我?这种事你们姐俩商量着办吧。”
听到这话,马车外的南宫平月紧咬银牙,紧攥着拳头,恨不得在自己这老头的脑袋上来上两拳。
这么大的事,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南宫平月只能是驱马回到了南宫玄月的马车附近。
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李镇,翻身下马将那张被张大猛扔出来的纸条捡了起来,上面是一条消息:疑似商楚山脉三万兵马,已至荆州境内。
“爹不管,让咱们两个看着办,要我说还是用老办法,向附近州郡借调些兵马,对方三万大军,若真是冲着咱们来的,就靠咱们这些人,根本护不住爹和你……还有满月。”
若是让南宫平月自己一个人带着一千兵马,面对三万大军她还真敢冲杀一番。
可这一次,队伍里有妹妹和父亲,还有不少女眷,其中还有柳剑君的夫人。
这若是打起来,以他们这一千多号人,恐怕想要护住他们的周全都有些困难。
“没戏,这里不是南川,咱们无权调动一兵一卒,而且这附近州郡已经无兵可调了。”
南宫玄月摇了摇头,道:“自从咱们进入涿州之后,夜莺便传来消息,这涿州南边和荆州北边各郡县的驻防部队都被调走了,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对咱们动手,至于具体是谁,完全没有线索,这些部队都是被密令调走的。”
“能调走这些部队的,可不是小人物。”
南宫平月叹息了一声,侧头看向了李镇,轻声道:“恐怕是冲着他来的。”
“大姐认为是三殿下一派所为?”
却见南宫平月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和你的想法一样,就凭李霄和李浩那两个人可没这个本事供养一个商楚山脉的几十万叛军。”
“长公主?我倒是不这么认为,长公主还没到对姐夫动手的时候。”
这时李镇驱马而来,朗声笑道:“所以,这一次恐怕是李昱。”
南宫平月转头望向李镇,后者轻轻一笑,道:“你妹妹既然能猜得到是李昱,那想来已经早有准备了吧?
盛名之下无虚士,你是不是忘了玄月可是被称为天下谋士可入三甲的人。”
“嘿嘿,姐夫果然厉害,不愧是差点成为太子的人。不过呢,算不上是准备吧,只能说是适逢其会而已。”南宫玄月冲着李镇嘿嘿一笑,随即又幽怨的看向自己的姐姐,道:“唉,还亲姐妹呢。”
“额……”
……
荆州与涿州交界处,方圆三百里的平原名为白山原,这里是李镇一行人前往南川的必经之路。
此时,李镇一行回南川的队伍正路经此处,而在他们对面近两里处,便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数万大军。
这些人,绝大多数的身上都是各色的衣裳和皮甲,少部分人穿着老式的商楚两国的甲胄,单从这一点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正规军队。
可这些人的气势和队列,却丝毫不输于大梁那些驻守各地的府兵。
为首一人,身上穿着青色甲胄,身后白色披风,手中一口虎头大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渗人的光芒,一阵阵战马嘶鸣声让人不禁绷紧了心头的一根弦。
“哎呦喂,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动弹动弹了,再不动一下的话,就该散架咯!”
镇南王张大猛从马车之中钻了出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走下马车,就在他的脚落地的那一刻,对面那手持虎头大刀,似是将领的那人喉咙动了动,额头逐渐开始冒出冷汗。
当张大猛跨上一匹战马之后,那人甲胄之内的内衬更是早已湿透。
面对这个毁灭了他们国家的盖世魔头,至今他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尤其是在那人跨上战马的那一刻,仿佛一瞬间便回到了数十年前的那场灭国之战。
那一日,张大猛身着暗金色甲胄,鲜红的披风在其身后随风飘动,那是他印象之中那一日唯一的一抹颜色。
那一日,在张大猛轻轻一挥手下,梁军对他们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便损失了半数精锐将士,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生死弟兄,自己的叔伯死在了自己的身边。
如果不是那一日自己被流石击晕,被将军救了下来,恐怕自己的坟头草都要长成参天大树了。
那是他这一生之中经历的最为惨烈的一场大战,真真正正的血流成河,时至今日他都不敢回想那一日的场景,而今天,他却要面对那一日那一战的始作俑者。
莫说是他,仿佛在张大猛出现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对面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数万大军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气势仿佛是萎靡了下去,就连战马的嘶鸣声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不是要截杀我们吗?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犹豫,而是在第一时间发起冲锋!”
能成为那三万大军的主将,那人的武道境界自然是不会太低,所以耳力也是极佳。
张大猛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这话却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那人的耳中。
那声音极其轻松,可他却是更加紧张了起来。
“既然他们不敢冲杀,那便换咱们来吧!”南宫平月一袭白色劲装,长长的马尾梳在了身后,胯下一匹黑色战马,握着手中长枪,身上的战意已然是难以压制,她大笑一声转头看向身旁的李镇,道:“上次我输给了你,这一次敢不敢再比一次?就看谁杀敌更多!”
“有何不敢?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说实话,还有些小激动呢!”
端坐在流墨宝驹之上的李镇,咧了咧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