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完了吗?聊完就快点过来帮忙!”
李镇在敌军之中,哪怕就算是个小矮子,单靠耳朵听都能听得出来,来的人是援军。
正与南宫平月交手卢汉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那赶来的援军。
不过他并不打算撤退或是逃命,只是心中不由苦叹一声,今天这性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主上下了死命令,不管如何,他卢汉的这条性命想来是保不住了。
与南宫平月对轰一招之后,卢汉调转马头与其拉开了距离。
关朗听到了李镇声音,随即一挥手,身后带来的三千铁骑与迟来的七千步卒便迅速展开阵型,在南宫玄月点头之后,那蒲扇般的大手这才是落下,也就是在这一刻,那赶来的一万援军便对血虎寨的大军展开了冲锋。
虽然这面对三万血虎寨大军,可这一万援军却是丝毫不怵。
关朗带来的援军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地冲向血虎寨的大军。铁骑奔腾,步卒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天动地。
关朗的援军来得太快,太猛,麾下又是军中精锐,血虎寨的大军在他们的冲击下,再加上李镇等人中心开花,内外夹击,血虎寨是迅速溃败。
“哎!”
见此情形的卢汉叹息了一声,随后竟然在南宫平月等人的注视之下将手中的虎头大刀扔到了地上,只听到咚的一声,那百余斤的大刀便插入了地面之中。
“兄弟们,住手吧,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卢汉的声音被内力充斥扩散开来,声音传到了整个战场的每一处,血虎寨的士卒皆是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
这些人本就是溃败之态,此时主将又开口了,几乎是没有太多的迟疑便听到整个战场上叮叮当当各种兵器落地的声音接连响了起来。
“这就投降了?不是说已经准备好赴死了嘛!”
看着扔掉了兵刃的卢汉,南宫平月将手中沾血的长枪搭在了肩膀上,笑着开口笑问道。
“是啊,接了这一次下山的任务,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可这帮弟兄们……还请两位王爷给这些弟兄们一条活路!”说到最后,卢汉的嗓门突然抬高了起来。
“卢汉愿以死赔罪!”
他所说的两位王爷自然是李镇与镇南王张大猛两个人,这一战,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折损了不少弟兄,这件事情自然很难只通过其中一人便能够决定。
在那些血虎寨将士放下手中兵器后,李镇便筋疲力尽的直接躺在了地上。
这一战,他真的是已然力竭,如果不是关朗带着麾下被调走的一万部卒突然折返,恐怕李镇今日还真就要累死在这里了。
在李镇躺下后,紫儿和祁南烛等人便默默的向他身边靠拢,做出一副防御的态势。
清脆的马蹄踏地的声音在李镇耳边响起,后者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映入眼中的正是一袭白衣骑着黑色战马掌中持枪而来的南宫平月。
“说躺下就躺下,你就不怕他们是诈降?”
虽然卢汉已经率众投降,可南宫平月久经沙场,像是这种诈降的事情,她可遇上了不止一两次,所以即便是那些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兵,可她还是保持着警惕。
“累死我了,要杀要剐随他们去吧,我现在是不想动了!”李镇这刚一躺下,脑袋之中的懒虫便开始活动了起来。
“等等!你受伤了?!”
李镇忽然发现南宫平月白色衣衫上多了许多血迹,于是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南宫平月却是不以为意,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血迹,随口道:“没事,你还信不过我吗?都是他们的血。”
“卢汉,过来与老夫一叙!”
张大猛轻轻的一开口,关朗便翻身上马,驾马前去传话,一会的功夫便将卢汉带到了前者的面前。
此刻,那些血虎寨的将士皆被关朗的部下控制,一个个的蹲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卢汉来到张大猛的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朗声道:“败将卢汉,参见王爷!”
“哎呦喂,你一个商国将领,拜我一个大梁的王爷不合适吧。”张大猛打了一个哈哈。
随即又开口道:“这些年我关注过你,你卢汉是条汉子,别谈什么死不死的,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在南川划出几个镇子来安置你们,也不需要你们归顺大梁,只要别再行叛逆之举,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好,如何?”
“多谢王爷善举!”
卢汉抱拳深施一礼,随后直起身子来苦笑道:“只是卢汉已然决定,商国已亡,卢汉当年本就应该随着大商一同覆灭的,这多活了几十年已是知足,在这世间也再无牵挂,还请王爷成全!”
“……”
张大猛沉默无言,片刻之后将悬挂在马上的那柄追随自己多年的佩刀取了下来,在犹豫片刻之后将其递给了卢汉。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唉!”
张大猛叹息一声,这个卢汉的确是让他起了爱才之心,实在是不太忍心看着这么一个良将就这么死了。
可这人的心已经死了,也真如卢汉所言一样,也就和死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还不如成人之美。
“卢汉谢王爷成全!”
他双手接过张大猛的佩刀,在手中细细打量一番之后缓缓抽了出来。
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这柄战刀却是闪出阵阵阴冷的光芒,仿佛在上面凝聚着数十万的亡魂一般,可卢汉却并没有感受到阴冷,反而是内心极其火热。
他没想到,他卢汉有一日会死在张大猛的佩刀之下!
这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极大荣幸,毕竟当年春秋乱战,哪怕是一国的皇室宗亲都未必有资格死在这柄佩刀之下。
卢汉对着张大猛再度行了一礼,随后面朝东南方向双膝跪倒,那里是他的故土。
刀刃搭在了脖颈处,在最后,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随即猛地一用力,刀刃划过皮肤,鲜红的颜色从脖子上喷涌而出。
在他身体倒下前,口中血色流出,虽然发不出声音来可还是张了张嘴,嘴角勾起笑容,像是在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