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刚坐到马桶上,便已满头大汗。他手和脚都在抖颤,视野开始模糊,并出现了一些难以言述的图像。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
暴食想明明昨天他刚吸了一次,按照往常,这一个星期内都不用再吸了,而且会头脑清晰,精神愉悦,几天不睡觉都没问题。
但如今……
暴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在状况严重前,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秘书正在会议室中。
暴食告诉自己的秘书立刻去他的办公室取一样东西给他带上来,而且一定要装作无事发生,或者干脆借口说忘记了某些重要资料,回去去拿。
而为了保险,他还提醒秘书如果找不到那个东西就去叫那个新来的小伙去找。
秘书的回复有些让他不舒服,显然是因为嫉妒,不过暴食已经不得不挂断电话,因为突然有人进来,询问他是否有事。
暴食提起最后的精神搪塞了过去,说只需再等几分钟,他就会回去接着报告。
暴食的秘书是个勤恳的老实人,没有什么心眼,工作认真负责。当他的上司执行外勤任务时,他就负责在大楼里整理各种资料和文件,与各方协调沟通。
秘书从没想过去打探自己上司的什么秘密,尽管他是最可能发现那个秘密的人。
今天,毫无疑问,秘书知道自己的上司陷入了麻烦,从电话中那紧张的语气就完全听得出来。
他让他去取的那东西应该非常重要。
所以,秘书一离开会议室,就小跑着进了电梯,下到办公楼层,冲进了自己上司的办公室。
秘书记得电话中上司说要找的东西是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银灰色,让他夹在文件里带上去,必须亲手给他。
但秘书翻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
资料柜的内层,它并不在那儿!
秘书甚至又翻遍了整间屋子能藏东西的地方,还是没找到。他有些疑惑,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间办公室。
秘书不得不出去找那个新人。而新人正在卫生间,他不得不等了好几分钟。他匆忙将新人带进办公室,两人又重新翻找了一通,结果还是没有。
此时,秘书已经慌了,他刚给上司打去电话,结果却没有人接。他瞥下新人一个人返回楼上的会议室,结果一出电梯,便发现一群人聚集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前。
秘书突然停住,看着将军挺拔彪悍的身姿迈着大步,一脸冷峻的从他身边走过,走进了他上来时坐的电梯,两个谨慎专业的保镖紧随其后。
秘书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走向嘈杂的人群。他先是看到了最外侧服务人员的满脸惊慌,然后瞥到了站在中间王室内阁要员的得意和鄙视。
接着,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属于其他的原罪干部。
秘书将目光悄悄锁定在原罪长的脸上,险些失措,因为他看到了一副无比阴森恐怖的表情,而且因为愤怒紧绷着。
秘书知道原罪长的凶狠,但却从未在这里见识过这个在这里只手遮天的男人如此直接的暴露出残暴的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样。
秘书挤进了人群。然后,在卫生间镜子前的地板上,看到了一具扭曲的身体,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裆部阴湿,就好像失禁了一样。
而这个如此落魄,此刻受众人嘲笑之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一个内部医生翻了翻倒在地上的干部的眼皮,掀开袖子看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
“毒瘾犯了。”医生有些无奈的对身后的原罪长说。
王室内阁成员中传来一阵嗤笑。“喂,这就是将军的部下吗?不会人人都是瘾君子吧?”
“刚才给我们作报告的就是这个人吧?呵,他刚才可多会吹嘘自己啊!”
“上次被判刑的那个囚禁女人的变态不也是这里的吗!啧啧,真是‘特殊部队’啊!”
他们不敢当面嘲讽将军,却可以在这里直接讽刺原罪长。不过,这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贬低了将军。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作为将军引以为傲的特殊部队的最高统帅,原罪长在听到如此讽刺之言后脸上露出了什么表情。
甚至比之前更加渗人。
就在这时,安静了一会儿的暴食突然朝围观的人群伸出手。
当众人看清行动部部长暴露青筋的脖颈和扭曲的面孔时,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什么。
没有人能承受住如此的折磨,在如此痛苦下还能保持理智和尊严。他渴望无助的眼神中只有一个意思:给我!
傲慢什么也没说,扭头便走。
而暴食的秘书,刚刚还殷勤的忙乱着的人,在傲慢的放弃中看清了上司的未来,也什么都没做,缓慢的退出了人群。他已经在想自己该怎么跟这件事撇开关系了。
傲慢没有给任何人下命令说要如何处理他的手下。最后,暴食被送到了医务室,由医生负责处理。
将军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据说他一句话都没跟原罪长说。虽然没有指责、谩骂,但明眼人也都明白这这意味着什么。
傲慢当然也知道。
当张豪找到那个灰色的盒子时,这件事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在秘书看来,显然是领导自己记错了藏东西的位置,才导致了这件事不可逆转的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他们询问过从医务室中出来的医生,后者隐晦的告诉他们,现在也就只有这盒子里的东西能减轻那个人的痛苦。
于是张豪去了。但当他走进医务室时,发现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了,是原罪长,傲慢。他就站在绑缚着暴食的病床边。
张豪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后退,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没有听到医生形容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好像暴食放弃了挣扎。
张豪站到病床边,惊惧的扔掉了手中的盒子。
暴食已经死在了床上,两眼暴瞪,嘴角有呕吐物,显然是窒息而死。而毫无疑问,凶手就在身边。
张豪大惊,傲慢在这个地方,在一栋近千人工作的大楼中,蔑视法律与道德,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自己的下属,就好像他是这里的神灵。
他在这里真的是神灵吗?真的可以随意的掠夺人命吗?
傲慢突然转过了脸,斜视着张豪。
张豪因感受到这股威胁而滞住。
“不要做任何忤逆我的事。处理掉。”傲慢冷冷的说,转身离开,甚至都没再看他自己下属的尸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