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国防项目在一起,岂不是更安全?哦。安全,也就意味着束缚。”
“不愧是欧阳家的儿子。没错,项仔。一旦进去,就不可能出来了。而且,你存储进去的一切都要受到人家的监管。说是机密,却也毫无机密可言了。
“到时候,咱们就会成为牵着绳的导盲犬,看起来是自己主导自己的方向,但实际上却是为他人服务。”
这比喻不能再贴切了,看来情况的确很糟糕。
一个企业如果失去了自主权,那和一个人失去了大脑一样。“那我们……有什么制衡的措施吗?”
“你该怎么和一个国家玩啊?”欧阳博终于表现出了一丝无奈。“没办法。”
“可你说没那么简单。”
“是的。他们要价100,我们讲到了80;他们要咱们提供所有的核心资料,我们只给他们一年之前的。也就是说,我们今年的所有新研发,新设计暂时还能自己掌控。不过从明年开始,每一年,我们都要将前一年的数据资料存进黑盒。”
也就是说,要想翻身,他们便只有一年的时间。
如果是周期超过一年的研发设计,那么进行到半途,国家就会知悉。你的专利便成为了国家的专利。
当国家有能力自己制造生产最先进的机器时,就不会再从你这里买了。
或者,他们干脆将制造委托给你,这样一来,你就从设计师变成苦力了。
“有点难啊。”
欧阳博知道弟弟指的是什么,不过只是笑了笑。“谁说的准呢。世界的变化可是毫无征兆,毫无规律的。”
欧阳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发现在他眼中也有欧阳博眼中同样的一股不服输的激情。
真是野心勃勃的父子俩。相比之下,欧阳项自己的念想就仿佛幼稚园的游戏。
他耸了耸肩,一方面为现状感到可惜,一方面为自己帮不上忙感到有些抱歉。
同时惊讶,因为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想。
聚餐散了,欧阳龙直接让私人司机送他回家。
欧阳博早就搬出去住了,欧阳项也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得到了自己的一栋房子。
老头子走后,欧阳项问,“他很生气,对吧?”
欧阳博瞄了眼自己的弟弟,说:“当然,在会上差点就跟那群人打起来了。他说他这辈子从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受人威胁,任人摆布,还要点头哈腰的忍耐。不过话说,咱们老头子在吃药,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药?他心脏不是一直不好吗?”
“一直?”
原来他不知道。欧阳项冷笑一声,不想说什么。
博故作随意地整了整衣服,说:“谁还没个病。人老了都那样。你去哪儿,用我送你回家吗?”
“不,我打车自己走。”
“随你。”欧阳博摆了摆手。
远处两束长灯照了过来。一辆银色宾利慢慢驶到他们身前。
借助饭店的灯光,欧阳项从车牌发现这辆车是欧阳博的,因为当初买的时候还特意向他炫耀过。
司机很稳,正好将副驾驶的位置停到欧阳博身前,服务周到。
不过可能不是专职司机,如果是的话,现在肯定已经下车来替他开门了,而且也不会是副驾驶。
欧阳博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欧阳项看到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手握着方向盘冲他笑了一下。他感到一阵……
车窗摇了下来,欧阳博随意把手搭在外面,对欧阳项说:“再问一遍,要不要送你一程?”
“我也再说一遍,以后不要打听我的事!”欧阳项冷冷的说。
“臭小子。”欧阳博嗤笑一声,挥了挥另一只手。
宾利启动,加速,很快便消失在街道尽头,融入了主道的密集车流中。
欧阳项突然想到那件事还没说,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今年他又要一个人去了。
无所谓了。
欧阳项打车回到总部。
新上任的安保部长加强了安保工作,任何人进入高墙都要接受审查,连欧阳项也不例外。
不止如此,大楼内外还增加了许多战斗机器,白天少一些,晚上多一些;布置的机器的战斗力也更加强大。
他们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怕强大的火力会摧毁精致的装潢或某些贵重的物品,但弱小的却挡不住来犯的敌人,那你的防御有什么用呢?
要做就做到极致。
安保人员也多了一倍,而且全副武装,大楼内外不间断巡逻,一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模样都挺凶狠,看样子都受过专业的训练。
不过,欧阳项冷笑一声,可能还是没用。
如果那群人想进来,他们总会找到办法,找到漏洞。
甚至,他们可以很有耐心,等个一年,两年,等你再次大意,就会再整这么一出。
因为,那些家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佣兵组织,救世者。
什么黑客组织,什么不怀好意的同行,什么世界政府监守自盗,都他娘的扯淡。
欧阳项确认自己的想法,入侵者们就是‘救世者’。
通过了两遍检查,欧阳项才走进自己的实验室。
他关上大门,抱怨了几声,接着启动房间内的电源。
除了‘绝不输给一个人两次’外,他还有一句时常遵守的恪言,就是‘反思自己的失败’。
打开电脑时,他甚至饶有兴致,满怀期待。
倒不是说欧阳项不恐惧,恐惧才说明他是正常人。
因为如果那刀刃再靠近几厘米,他的脸可能就要被毁了。一想起那一瞬的事,他仍心有余悸,不由得打冷颤。
但欧阳项接受过专业的心理辅导和培训,懂得将那些可能改变人性格的巨大压力转移、遗忘、压制;
严格的家教也把他塑造成了那种无法被轻易打败的性格。
入侵者是救世者,一个传言聚集了世界上最强大战士的恐怖组织。
如果想到自己是输给了这样一个杀人魔,差点死在这样的人手上,会非常恐惧吗?
不,只会感到庆幸,能活下来——不管是因为自己的幸运还是对方的仁慈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