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很欢喜,喜欢很郁闷。
“八年了,老子再一次落到了张七的手里”
是的,我张七又回来了。
说起来他这次这么早先发制人,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盐井卫。
当然了,盐井卫是通往建昌的必经之处,既然绕不过,那就占下来。
盐井卫,大明时代每年的食盐产量就高达三万石,三万石足够整个南诏王府所有军民的食盐需要了。
故此,盐井卫他必须拿下。
大军甫一抵达盐井卫,喜欢就乖乖地出来迎接了。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谁来了也离不开他,无非是如何谈利益罢了。
而张七近些年打下的赫赫威名也让他认为这一次可能不会换新主人了。
卫城。
张七大大咧咧坐在喜欢的交椅上。
“清廷是如何与你做生意的?”
“王爷,每年上缴一万石,剩下来的就是自己的了”
“哦?那就是两万石,时下食盐腾贵,四川井盐更贵,约莫五两银子一石,也就是说你每年可以坐收十万两”
“王爷,您说笑了,我还要养活几百煮盐的人,开销也很大”
“哦?我可是听说了,这些煮盐的都是你的奴隶,只管饭不管银钱的,时下米价在云南也就一两一石,我就算你五百人,一年也就两千石稻米,两千两银子,最多再管一些酱菜,你这可是暴利啊”
喜欢顿时不欢喜了,最后一咬牙,“王爷,我可以向贵军捐献一些军饷和粮草”
“哦?能捐多少?”
“五万两!”
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张七顿时觉得好笑。
“算了,跟你玩笑的,既然清廷只让你每年上缴一万石,那就一样,每年给我上缴一万石,我知道你每年发卖给木府一万石,剩下的都是零打碎敲,这样,这一万石也卖给我,用木府的价格就行了”
木府的是批发价,还是十分便宜的。
有这每年两万石食盐稳定供应,他就不用东奔西跑了,再加上木府的三千石,基本上就能满足整个军民的需要了。
喜欢大喜,“王爷,您这一次不走了?”
张七点点头,“八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岂会轻易一走了之?”
“那是自然,王爷天下无敌,清军必定不是您的对手”
这样的地方实在太好了,不用你管,每年还能坐收一万石,如果自己来打理,光是应付这些淘盐工就十分麻烦。
至于云南方面,他们在大理、楚雄有两处不亚于盐井卫的盐场,在土司辖境还有一些小盐井,勉强也够了。
张七想到了一事。
“在我之前应该是郑蛟麟罩着你吧”
喜欢神色一变。
“王爷说笑了,除了郑大人,还有建昌总兵、会川卫总兵,每年都有不少孝敬,实在是苦不堪言”
“哦?这么说你与郑蛟麟、王明德、吴宗秀都有联系?”
王明德,建昌总兵。
“都是与他们的师爷联系,那些大人物是不容易见到的”
“好了,我既然来了,意图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什么要向我说的?”
“王爷指的是?”
“这还用问?你的人可以自由来往成都、建昌、叙州等地,难道就没有什么发现?”
喜欢能够在这里屹立几十年不倒,自有其独到之处,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真有”
“哦?说来听听”
“王爷,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一个人十分郁闷”
“郑蛟麟?”
“王爷明见万里,果然一猜便知”
“难道是他贵为四川总督,却只能悻悻地跑到建昌守城?”
“谁说不是呢?他以前是松山都司,与吴三桂相熟,据我所知,他与吴三桂时常有书信来往,他们的师爷更是至少一个月往来一次”
“这有什么,吴三桂头上可是挂着总督三省军务的头衔,郑蛟麟虽然是总督,但也要听从吴三桂的指挥”
“嘿嘿,王爷说笑了,那只是个虚衔,吴三桂也只能管到贵州一省,特别是康亲王杰书抵达成都后,就连书信往来也没有了,对了,王爷可知吴三桂为何能在贵州供养这么多兵马?”
“这还用问?我大明也只有云南一省,供养的人马却近十万......”
“那岂能一样?特别是王爷您连续恢复了三个宣慰司,还是实打实攥在手里的宣慰司,实际上早就不是云南一省了,再加上您还是缅甸国的副王,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算只有云南一省,那也是有皇帝和朝廷的,征起赋税来就容易得多”
“那他吴三桂可是有大半个中国之地供养他呀”
“不然,清国的粮草只有一小部分供养吴三桂的大军,大部分还是来到了四川和广西,不过是将整个贵州的粮税全部划给了他而已,贵州久历战火,账册上的纳税民户早就十不存一”
“如何能供养他的大军?贵州又缺盐,更没有银钱来源”
“银钱?清廷没有给他划拨军饷?不可能的”
“自然划拨了,不过只划给他三万人马的军饷,剩下的两万人都需要他自筹,这几年来听说他又编满了三千家丁,更是花钱如流水”
这一点,张七显然也不知道,还以为他的大军全部是由清廷供给的呢。
只见喜欢继续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贵州虽然缺盐,但有两宗物资也很紧俏”
“第一件是硫铁矿,大明时期便在毕节卫炼铁炼硫,炼铁还是其次,主要是炼硫,其出产的硫磺为三省之最,清廷将这一桩全部拨给了他”
“广西、四川火药所用硫磺全部来自毕节卫,也全部用市价向吴三桂购买”
“第二件就是酒,吴三桂所部不少来自辽东,嗜好烧酒、烈酒,恰好贵州有一个叫茅台镇的地方出产此物,吴三桂试过后赞不绝口,便将那里霸占下来,眼下所出烧酒已经被清廷雇佣的商户远销到蒙古草原一带”
“与硫磺相比,这一桩更是利润滚滚,就是有这两宗物资,他才能养活五万大军,更能养活三千家丁”
张七问道:“想要养家丁,就必须有马匹,这么说他的马匹是用烧酒向青海、康藏一带的和硕特人蒙古人交换得来的?”
喜欢点点头,“确实如此,也不知怎地,蒙古人嗜酒如命,往往一坛好酒就能换一匹战马,我实在是想不通”
张七笑道:“你刚才说到郑蛟麟,除了与吴三桂通信,还有何事?”
“这就显而易见了,他贵为总督大员,却并没有政事方面的权力,四川的政务都由四川巡抚揽总,还有,以前都是川陕总督,现在陕西他也管不了,平白挂着一个四川总督的职位,却只能行使四川提督的权力”
“他与吴三桂又不同,人家还有硫磺、烧酒两大宗赚钱物件儿,他却一件也无,我这里的食盐也是送往成都藩库的,自有布政使打理,与他毫无关系”
“他实际能掌控的人马只有五千,但这五千眼见他毫无实权,也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只不过碍于面子继续待在他的手下罢了”
“你说的是?”
“还有谁,从辽东时就跟着他的张洪范、姚元贞呗,也就是说他真正能控制的也就是他亲领的一千人马”
“还有吗?”
“嘿嘿,王爷,此料还不威猛?罢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会川卫,会川卫的总兵是吴宗秀,前明军降将,不过对大清却是忠心耿耿,但朝廷又给他安排了三名大顺军降将”
“吴宗秀看着三人十分不顺眼,这三人的人马加起来只有一千,却都挂着副将的职衔,这让他更是忍受不了,便暗中生事,前不久,副将党守素的孙子要结亲,他暗中让人将新娘抢了去”
“党家事后也知道是谁干的,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党守素的孙子?”
“嗯,他叫党羽,党守素的儿子都战死了,他自己年过六旬,垂垂老矣,全服心思都寄托到他孙子身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哦?那党羽可有职务?”
“有的,他才十八岁,朝廷为了稳住党守素,给他一个南阁寺巡检的职务,南阁寺位于会川卫之南,扼控向西南进入云南大理,向东进入四川乌蒙府的要冲,虽然职位低下,但油水还是有的”
“党羽因此认识了一位来自乌蒙府小土司的女儿,原本已经定好了结亲的日子,却在半途被一群蒙面人抢走了,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吴宗秀的家丁”
“哦?”
张七不禁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