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松了口气。
她终于听到了自己能听懂的语言!
她礼貌回答:“说来话长,我是掉到河里被冲过来的,一睁开眼,我就在这儿了。”
她再将刚才拿下来的义体放桌子上:“您看看,这些义体您能收多少钱?”
老板挑起眉,挑剔地扒拉了一下桌子上的胳膊,表情陡然变得讥诮:“这些义体看着很眼熟啊。”
黎知音对答如流:“对,那俩人应该是你们这片的,刚拿到手的,很新鲜,你估个价,合适我就卖了。”
老板始料未及,大笑起来:“哟,你凭什么以为,你拿了这种东西就能来我这儿换钱?且不说你杀的人是我的小弟,就算你杀的是陌生人,你个外乡人,也别想从我这儿捞到一笔。”
他笑容愈发奸诈,看了眼她左右:“更何况你长得这么漂亮,出来混,可是很危险的。”
说话间,尾随她的男人们慢慢靠近黎知音,嘴角挂起了淫笑。
黎知音不动,眼睛左右一斜,最开始领着她的那个卷毛男也眼巴巴地凑到她脸边,嘴撅起来,像个猪鼻子,烘着腥臭味要亲她。
她抬手抓住卷毛男,反手把他拍桌子上,螳螂刀唰地展开,刺入他脑袋!
四周惊起一片惊呼,男人们作鸟兽散,甚至还有好几个撞到一起,啃了一嘴泥。
她连头都没偏一下,抽出热能软刃线,眨眼间缠上老板脖颈,将老板往身一拉!
老板瞳孔缩成针眼大小,惊恐万分地看着她,吓傻了,嗫喏着:“No、No!”
她弯起嘴角,讥诮地问:“我现在还危险吗?”
老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恐惧地连连摇头。
黎知音没了笑意:“现在,把钱都交出来。”
老板麻溜打开抽屉,将里面的所有钱都掏出来。
黎知音虎视眈眈:“硬币也给我啊!硬币不是钱吗?”
老板不敢多语,将硬币拿出,放桌子上。
她把钱揣好,命令:“手机给我。”
老板打着哆嗦,将手机双手奉上。
她下意识拨通迟野的号码,又想到他们在吵架,将号码删除,拨通沈潋滟的。
播了好几遍,又拨了总部的电话,却都打不过去。
她不爽:“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打给A国人?”
老板嘴角抽了抽,唯恐她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脑袋掰掉:“我们G国就是不能拨打其他国家的电话的……在我们G国,擅自联系国外是违法的。”
黎知音拧眉:“那大使馆呢?”
老板:“……我们没有A国大使馆。”
黎知音无语了,想报警,但又看了眼旁边的尸体。
不行。
她刚来就拿下了三个人,她怎么能报警,她才是应该被抓的。
她沉声问:“这里离边境有多远?”
老板斟酌着回答:“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但你到不了边境,你是外国人,必须要经过海关。但我们这个区域的海关……不太好过。”
老板话里有话,黎知音也明白:“我有钱不行吗?”
老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尴尬笑起来:“我刚才给你的钱,可不够给海关的,我也没钱喂饱海关大人。”
“那我要是在海关叫我家人来接我呢?”黎知音想了个新办法:“我家里可以拿出钱来。”
老板斟酌一番,还是摇头:“你电话打不过去,信息也发不出去,你到了那里,义体会被关闭,会关在小黑屋等人来接,跟坐牢没有区别,而且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找你的家人来接你,而是……”
老板又看了眼她漂亮的脸,耸耸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黎知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懂了,那帮人说不定不会找人来接她,而是会拿她换钱。
进到那种地方,就一定会被关掉战斗义体,她不能冒这个险。
但老板又想到了个主意:“也许你可以偷渡到A国?五天后会有一艘驶向A国的船!我认识对方!他可以让你乘船过去,我们跟A国就差一条河,过了那河,你到那边就能打电话了,但前提是,你要用你自己的手机卡,我的手机卡还是打不了你们那边的号码。”
黎知音沉默。
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那我能在网上联系人吗?”
老板畏缩地摇了摇头:“不能,我们国家是完全禁止跟国外搭上联系的。”
黎知音:“……”
倒也不是不能,估计就是这帮人不会罢了,她的客户就是G国人,照样跟他们沟通。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客户特别有钱,所以有特权。
可惜客户的隐私保密,她没有客户的联系方式。
她只能绕过摊子,坐在老板旁边的椅子上:“那行吧,那我在你家住五天,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招待招待我。”
老板瞪圆眼睛:“啊?”
黎知音拍了拍衣服上的泥,收回软刃线:“你是这里唯一一个会说英语的,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但你放心吧,出了麻烦我罩着你。”
老板看了眼她鼓胀的口袋:“可你刚抢走了我的钱啊。”
黎知音瞪他:“那是我的错吗?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收我货,还想黑我,你应该好好反思你自己,下次别狗眼看人低!”
老板一抖,看向躺在他桌子上的尸体,不敢再说话。
黎知音有点烦躁,看了看四周。
刚才围着她的人全都离她十多米远,瞪着大眼珠子瞧她。
她冷笑一声,拿出口袋里的枪。
那些人吓得举手蹲地,老板也一屁股坐地上,抬手制止她:“你要干什么?!你问我的,我都说了!你不能杀我!!”
黎知音噗嗤一乐,把枪抵在自己太阳穴上,扣动扳机!
“砰!!”
老板张大嘴,看子弹壳脱落掉地,又见黎知音生龙活虎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头发挽成个松垮的麻花辫,几缕碎发黏在脸上,恶劣地咧嘴一笑,露出排整齐的白牙齿,像个漂亮的魅魔。
子弹被她从太阳穴上摘下,太阳穴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有坑洼!
老板傻了。
远处瞪着她的人也傻了。
她嘴角上挑,游刃有余地道:“提醒你一声,我全身都是防弹的,身上有螳螂刀和蓄力手臂还有软刃线,你杀不死我,敢有一丁点想欺负我的念头,我就送你归西,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