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月看她那样子,忽然便不想理会她,扭头顺着师父的话在院子里坐下。
沈星乔见状,忽觉有些尴尬,于是转移换题,“那有劳诸葛大夫照看清月,我先洗漱一番。”话罢转身就走。
诸葛济眯眼微笑道,“欸好,星乔去吧!”
才转眼不看人就不在了,实在是白担心她了,哼!周清月垂头生闷气。
而抬腿就进了厨房的沈星乔此刻正准备烧热水,目下虽是冬日,经历一夜奔波折腾,一身臭汗不说,
但总觉有一身尘土,即使并不像表姨金淑芬所说的灰头土脸,可也是浑身不爽利。
金淑芬从外面进来,看着沈星乔坐在灶前烧水,连忙将她赶了出去,“嘿呀,让我来吧,你快些出去!一个郎君跑进来烧火,等下让诸葛大夫见了笑话!”
沈星乔:“……”就这样,她被赶出厨房,出了院子。
彼时诸葛济不在院子,只有周清月一人在石凳上坐着,她拍了拍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走上前坐下。
像做贼一样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后,从怀里取出在县城买的珍珠梅花银簪,“清月,给你的。”
周清月见她从怀里取出一个雕花长木盒,还别扭失措地说了一句话,心中未发出的闷气顿消,“这是什么?”
“一根银簪,我知你喜梅花,在县城看见合适的就买了。”
她打开一看,是一根珍珠梅花银簪,通体银白色,簪首几瓣梅花,加上珍珠点缀,简洁而高雅。
她很喜欢,也十分的欢喜,明眸皓齿的小脸扬起了笑意,“清雅高洁,我很喜欢。”很喜欢簪子,也很喜欢你。
“你喜欢就好。”沈星乔闻言咧嘴一笑。
周清月垂首掩笑,却见她墨蓝袍子下摆上有一处不显眼的污渍,笑意敛下,“哥昨日到县城做什么了,袍角脏脏的。”
沈星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长袍下摆染上了黑色的脏污物,她细想,应是在义庄与那黑衣人对战时沾上的污秽。
为了避免清月担忧,她摆摆手道,“昨日平知县相邀只是询问一些问题,这脏污想来是回来路上不慎沾上的。”
周清月知道沈星乔隐瞒事实而打了诓话,明眸直盯着她看,秀眉颦蹙。
沈星乔见状,心下一紧,语气故作放松道,“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时金淑芬走出厨房大喊,“星乔,水好了,洗漱吧!”
她如蒙大赦一般,“欸,我这就来!”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清月,后者会意说道,“哥先去洗漱吧。”她点头站起身,快步离开。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习惯与清月如此相处,过去并不这般,似乎是前夜过后,清月就变了许多,自己好像……有些怵她?
想多了想多了,定是想多了,怎么会怵她呢!她摇摇头不作多想,收拾干净的衣衫,提水到自己房内洗漱去。
事毕已然太阳高升,金淑芬做了午饭,吃过饭后她便回房休息,一夜未休,精神困乏,究竟是太过年轻了,身子也有些吃不住。
她醒来时已然夜幕降临,金淑芬敲响房门,“星乔,醒来没,该吃晚饭了,快些起来。”
她坐起身,晃了晃迷糊的脑袋,口中回话,“表姨我这就起来。”
少顷她来到堂屋,其余三人已然坐好,就等她入席了,她上前掀袍坐下,表姨金淑芬一声令下,起筷开饭。
用饭时,大家有说有笑,金淑芬忽然问道,“今日初九,过两日星乔是不是该回北阳了。”
沈星乔闻言将碗筷放下道,“是,与将军请的十日假期,我打算十一那日走。”
话落,一时气氛有些伤感,周清月扒拉了两口便没了食欲,但害怕浪费还是勉强将碗中的面食吃完。
沈星乔心有所觉,侧头便看见小丫头垂首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夹了一筷子拌菜给她,轻声问,“清月是用完饭了吗?”
只见小丫头点点头,将她夹来的菜又扒拉个精光,事毕呆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她伸手捏了捏对方柔软的手掌以示安抚,小丫头回握。
饭后,沈星乔搀着周清月回房休息,给她掖被角时关心说道,“你早些休息,这样也能早些恢复。”
说完正要离开,下一瞬被周清月牵住了手,她闷闷说了一句,“星乔姐,能不能陪陪我,就一会儿……”
一刻钟后,沈星乔从她房里出来时百感交集,她信步走到院中,抬头看向西天的半月,还有星光点点,长叹一口气。
转身正要回房,却见三个黑衣人爬上墙头,动作鬼鬼祟祟的,见她发现,三人立马跳了下来,俱是抽出短刀向她砍去。
她反应迅捷,将脚边的木桩子一踢,正中其中一个黑衣人,那人吃痛落地蜷缩起来。
另外两个黑衣人见状暗惊,下一瞬转了转手中的刀把向她冲上去。
沈星乔侧身躲开直插过来的短刀,右手抓住右边黑衣人的手腕向下一掰,抬脚往其胸口用力一踢,咔嚓两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骨断了。
那黑衣人先觉手上一痛,手中短刀落下,下一瞬胸上一痛,连连后退数步。
沈星乔用左脚将地上的短刀向上一勾,她伸手握住,趁左边的黑衣人未反应过来时握住短刀捅了过去,被他错身躲开了。
这时,金淑芬和诸葛济闻声出来,却见沈星乔和三个黑衣人在对打,两人大喊一声,“啊,星乔!”
而东厢的周清月听见声音后也是无限担忧,左脚蹬上鞋子跳到了门边,打开门便见沈星乔以一敌三,想要出去,就听见沈星乔大喝的声音。
“别过来,都回屋去,将门紧锁!”她怕添麻烦,听话地关上了门。
沈星乔将手中短刀一旋,反手握住,这时两个黑衣人挥着短刀冲着她的要害而来,她运功向后下腰躲开,左手撑地,
双脚用力蹬起,往黑衣人胸口踹去,两个黑衣人踉跄着退了数步才稳住身体。
她抓住机会转守为攻,操着短刀挥去,铮铮的金属碰撞声、拳脚相交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让屋内三人听得心惊肉跳。
她握着短刀用尽全力拼杀,四人就这样交战几十个回合。
对战中,熟悉战场拼杀的沈星乔找准了黑衣人的破绽,招招致命,不久后两个黑衣人身上挂了重彩,倒地不起,最后一个被她扫堂腿横扫倒在地上。
她将匕首抵上黑衣人的脖子,眼神狠厉,低喝问道,“你们是全阳宗的人?”
“快说!”见对方不说话,沈星乔握着短刀又往他腿上一捅,只听见对方闷哼一声。
黑衣人一直没有说话,意识到什么,她扯开他的蒙面巾,只见嘴角溢出一道暗黑的液体,
探过脖颈上的脉息,已经气绝了,另外两个身挂重彩的黑衣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