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望向伶舟樾,又望向院中跪着的这些人,嘴角扯出嘲弄的弧度,笑得凄凉。
“所以,你们都是一伙的。”
冯不渡:“……”
虽然不是她说的这回事,但又好像是她说的这回事。
伶舟樾冲许朔月抬了抬下巴。
“放了吧,把人家小姑娘都弄魔怔了。”
许朔月刚松了点力道,江溯旋即反攻,神色狠厉,恨不得和许朔月同归于尽。
“你个杀人凶手,我今日就替我爹报仇。”
她话还没说完,双眼中的光芒突然涣散,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竹月从她身后冒出,语气平淡。
“这郡主太闹腾了,一会儿见了江家军,估计她能冷静点。”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傅恒一行人身上。
“小姐,这些人怎么解决?”
钱世宝不死心地望向伶舟樾,语气恳求。
“伶舟姑娘,我和傅公子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冯不渡冷笑:“都绑架嘉明郡主,劫了人家的粮草,这还不算做了坏事?”
钱世宝神色微愣,目光呆滞,一时手足无措。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我爹的意思,路过这里时,代他向傅公子问个好,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他不敢回头望向身后的傅恒。
傅恒盯着他的背影,也只是冷笑,没有多说其他。
“你骗得了我,你骗得了你自己吗?”
伶舟樾也不想和他多说,对冯不渡道。
“都关进牢里吧,等后面处置。”
“哎,二师姐正好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解决宁王府内的事,此地的官府也配合他们找到傅恒所劫的粮草。
江溯醒来,看到坐在她身旁的许朔月,下意识反应要动手。
手刚摆出攻击姿势,就被许朔月擒住。
“看来,你爹和你哥都没有告诉你啊。”
江溯听着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心里的仇恨暂时被好奇压住,盯着许朔月的目光透着警惕。
“告诉我什么?”
许朔月靠近她,在她耳边悄声道。
“你爹没死。”
江溯眼眸骤然睁大,心底的兴奋几乎冲昏她的头脑,理智又让她快速冷静下来。
“我凭什么信你?”
“等到了扈城,你可以自己去问你哥,不过这事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江溯陷入沉思。
如果真如许朔月所说,那他爹就是欺君。
这可是死罪,严重的话,很可能会连诛九族。
“休息够了,就启程吧,粮草都已经安排好,现在可以上路了。”
江溯茫然跟着许朔月出了城门,这才看见外面的军队。
军旗在半空中飘扬,白底红边,写着大大的“江”字。
是江家军。
许朔月真的是江泽渊派来救她的。
冯不渡赫然在队伍其中。
“你也要跟着我去扈城?”
冯不渡摇着扇子,笑得肆意。
“谁说本公子是跟着你啊?本公子是替摄政王来给边境的将士们送温暖的。”
听他这么一说,江溯这才意识到,运送的粮草和物资多了许多。
这么说来,这家伙之前岂不是在后面跟了她一路?
看来她被抓的时候,他没少幸灾乐祸。
“嘉明郡主,关于我们的合作,不知道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本公子可比那胖子靠谱多了。”
江溯懒得理他,走向马车。
忽而她意识到少了人。
“你二师姐呢?”
冯不渡撇了撇嘴,提到伶舟樾,他脸色明显变差。
“走了。”
“去哪了?”
“收尸去了。”
“……”
伶舟樾和竹月要了两匹快马,走捷径,快速往盛京的方向去。
看热闹是赶不上了,她倒是可以考虑给李廷鹤收个尸。
……
盛京。
正如宁王所说,三日后,果然有大军兵临城下。
许折花倒着杯茉莉花茶递给李越溪。
“你别有太大压力,宫内有密道,直通城外,若真有事,我先带你离开。”
“我没压力。”
李越溪嘴上说着,手却是连杯茶也接不稳。
许折花看破不说破。
“再说了,我是皇上,怎么能一个人逃走?
即便是要走,我也要带上我母后,还有赵公公,还有尹丞相,还有……”
许折花适时打断她。
等她继续说下去,只怕是宫内所有活着的都要带走。
“好了,真到那个时候,你连逃的时间都有限,哪能带上那么多?
我已经跟太后和尹丞相商议,让那些诸侯和王爷进宫商谈,不过……只怕是谈不拢。”
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看似针对李廷鹤,实则针对的是李越溪。
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
除非李越溪答应退位,否则他们决不罢休。
“我这个皇上做得才三个月不到啊……”
李越溪趴在桌上,欲哭无泪。
她还想难得有这个机会,她要大展宏图,哪怕遇到再多阻力,她也不会退。
没想到,这第一关阻力,她就过不去。
“早知道,就先调查这些人养私兵的事,他们实在太可恶了!
外面民不聊生,他们居然贪财养私兵,全是臭虫子!”
桌子被锤得邦邦作响,桌上的琉璃茶壶和琉璃茶杯颤栗小声呜咽。
许折花微微蹙眉,抓住李越溪捶打的手。
目光触及发红的拳头,他目光一沉,面色冷了些许。
“没必要和他们置气。”
李越溪知道,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国库为什么是空的?
总不可能是被李廷鹤一个人掏空的吧?
“我知道,可有他们在,我的国库什么时候才会充盈起来?”
说到这,李越溪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我要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兵马都夺过来,投入战场,说不定还能早些结束和临月国之间的战斗。”
若是大顺上下一心,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烦躁。
说不定……李玄辞也不用死。
“皇上,各路诸侯和王爷都已经到御书房等着了。”
赵公公急匆匆来报。
许折花和李越溪的神色添了几分肃然。
李越溪不情不愿起身走向门外,跨出门槛,她的心已经乱作一团。
她知道进入来的这些人个个如狼似虎,都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