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四头狼一闹,大殿内狼藉一片。
这次的宴会也无疾而终。
李越溪特意让大理寺卿接待巫雨国使团,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赔上他们的命,就为了搅和这一场国宴?
有必要吗?
其他官员及家眷被吓得魂不附体,离开时个个面色惨白,心有余悸。
伶舟樾坐在原位上,趁这时间抓紧多吃几口。
刚才吃撑了,看会儿美女表演才缓过来,现在正好肚子空了,能把桌上的美味清空。
察觉头顶投来一片阴影,她瞥见旁边站着的人衣角是明黄色的。
她心里一咯噔,一抬头,果然看到弯着腰盯着她看的李越溪。
她这么盯着她看作甚?
难不成散场了还不能多吃几口了?
“皇上……来一口?”
李越溪冲她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喜欢?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继续吃,这殿里味道有些冲。”
血腥味萦绕在大殿中浓郁不散,放眼望去,也就只有伶舟樾还吃得下去。
“多谢皇上相邀,摄政王正在找臣妾,臣妾先过去了。”
伶舟樾哪还敢继续吃,连忙起身朝李廷鹤过去。
“哎……”
李越溪想要叫住她,但还是忍住了。
她怎么感觉伶舟樾看她的眼神陌生许多。
刚才伶舟樾也是故意在躲她。
李廷鹤是给她下降头了吗?
伶舟樾走远了,还是感觉有股视线盯着她。
她到李廷鹤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在他身边道。
“其他人都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李廷鹤垂眸看着身旁捂着鼻子,紧紧挨着自己的伶舟樾,目光望向他们之前坐的位置,正好对上李越溪的目光。
他重新望向伶舟樾,带着她往外走。
“是皇上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让我去跟她吃饭,感觉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李廷鹤不由得低眉望向她,眉梢微扬。
“你居然抵抗住了。”
伶舟樾手肘戳向他的侧腰,眉眼嗔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轻轻戳一下,李廷鹤脸上立刻变色,疼痛漫上他脸色。
伶舟樾心中一紧,望向他的腰。
“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被狼碰到。”
“啊?”
伶舟樾连忙拉着他往旁边走,避开人流。
“哪呢?被爪子抓到了吗?流血了吗?趁现在在宫里,找御医看看。”
“……”
李廷鹤瞬间变脸,神情冷酷。
他刚刚出个风头她是一点也没看到。
不用想,肯定是顾着吃东西了。
伶舟樾对上他冷酷的脸,迷茫眨眼。
“怎么了?中毒了?”
“我好看还是今晚的菜好吃?”
“……”这是能用来比较的吗?
伶舟樾痛苦皱眉:“你能问点我能听得懂的吗?”
“我在打狼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干饭啊。”
李廷鹤点点头:“所以我还比不上饭是吧?”
他捂着胸口,摇着头一脸伤心离开。
“哎,果然是感情淡了。”
“……”
什么乱七八糟的。
伶舟樾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御医看看李廷鹤的脑子。
回到马车上,李廷鹤喝着茶,又恢复冷面模样。
“今日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伶舟樾揉着肚子,又想吃东西了。
听到李廷鹤的话,她一脸茫然,手朝桌上的提子伸去。
“关我什么事?”
快要碰到时,李廷鹤的手突然打在她的手背上。
伶舟樾吃痛收回手,捂着手揉搓,恼羞成怒。
“你干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伶舟樾恨恨瞪向他:“不是,跟我没关系。”
她双手环胸,靠在马车上,吃提子的心情都没了。
“范不畏在吹奏笛子的时候,我看到你的手在乱动了。”
两人的位置本来就比其他官员要高出几个台阶。
伶舟樾的手放在桌上,藏在碗后,无论是下面的人,还是对面的人都看不到。
而且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范无畏身上,又有谁会在意其他人手上有什么动作?
即便是注意到,不过是个跟着笛声打几个节拍,也不会让人在意。
“所以你觉得我瞎打几个节拍就能控制狼群袭击范无畏?”
“不止范无畏,范无畏死后,狼群的目的也很明确,直奔巫雨国使团去。”
伶舟樾现在的性子不够沉稳,做出这种事来,李廷鹤也不意外。
伶舟樾冷冷斜睨他,面上不耐烦。
“看我作甚?都说了不是我,他吹的是洛戎小曲,吹得难听就算了,还吹跑调,要是今天知道我的耳朵会受罪,打死我都不来。”
洛戎小曲有好几种,范无畏吹的那一曲,能让野兽感到欢快,狼群听了自然跟着他起舞。
“不是你,那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他们自己起内乱?”
伶舟樾见他终于对她松口,拿起提子塞到嘴里。
“是尹丞相,他应该也是洛戎人。”
李廷鹤眼底神色微闪,剥着提子放到她嘴边。
“怎么看出来的?”
伶舟樾撇了他一眼,没理他手中的提子,从盘子里又拿起一颗塞进嘴里。
“他摸狼的时候,其实就是在给他们下命令,你们外行自然是看不出。
范不畏也没看出,估计他对洛戎族也不是很了解。”
伶舟樾只是说了一部分,到底还是防着李廷鹤一手。
真要驱使野兽,怎么可能只是摸摸脑袋这么简单。
但今天这事,确实是尹丞相做的。
“那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李廷鹤又把那颗提子递到她面前,低眉顺眼的朝她抛媚眼。
“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道歉就免了,你以后别莫名其妙吃醋,莫名其妙生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
想到刚才的事,李廷鹤还是耿耿于怀。
“谁让你不看我的?你就不担心我会受伤吗?”
伶舟樾朝他翻了个白眼。
没这个本事,他也不敢冲下去,除非他是傻子。
“我上辈子欠你的行了吧?我看看伤哪了?”
李廷鹤委委屈屈伸出手,眉眼蹙起。
“手心痛,那狼好重,我的手都被震麻了,需要揉揉才能好。”
“……”
他是真当她瞎吗?
他明明是用的脚踢狼。
她虽然在吃东西,但也有看他的。
依她看,李廷鹤再踹一脚,那头灰狼必死。
可见李廷鹤那一脚是多狠。
更可怕的是他那一脚还没用上内力。
坊间流言其实也不全是假的,至少李廷鹤确实凶猛如恶鬼。
她无奈拉过他的手慢慢揉,安抚他,免得他又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