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长沙,红家梨园。
随着这些年国潮兴起,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进梨园关注起了戏剧,前不久长沙一家老剧场在各大视频平台爆火,一时间全国各地的人纷纷来到长沙打卡,即使是腊月三十梨园依旧人满为患。
梨园二楼的包厢里一个长相普通却气质特殊的少女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她低头看着满座的大堂对一旁剥石榴的少年说:“哎橘子,你说今天解九他们今天到底来不来,还有,”她低头看了眼腕表,“不到十分钟就开戏了哎,真是不知道他们要是因为迟到进不来师傅会怎么骂他们呢。”
虽是这么说,但她始终扬着的嘴角怎么看都是很幸灾乐祸吧!
陈皮瞥了眼她,放下石榴打开手机看了眼疯狂刷屏的群消息,他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貌似昨天是你把他们灌醉的吧,能现在这个点醒来已经算他们厉害了。”
提起这个白洲客就气,轻哼一声,“谁叫他们串通解九拍我丑照,等他们什么时候把我丑照删干净了我自然就不整他们了。”
“.....”陈皮默默拿起石榴,貌似最先开始拍丑照的是白洲客本人吧。
但很明显,这位并不讲道理且武力值超高的小姐早就忘了,或者说,就算记得那又怎样呢?反正这也就是他们你情我愿的小恶作剧。
五分钟过去,一路疯爬上楼已经快累成狗的解九推开包厢的门,明明喘的脸红脖子粗还非要装的很优雅得体,他拉了拉领带克制着粗喘对白洲客说:“两位早上好。”然后飞速落座。
白洲客斜着眼笑着看他,“哟,咱九爷来了啊,速度挺快的嘛。”
解九呵呵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也就能嚣张这一会了,等会人齐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切,”白洲客抬起手腕看时间,“还有不到三分钟~”
话音刚落包厢外的走廊就传来了齐铁嘴和张日山的拌嘴声,还有若有若无的狗叫声。
已经调整好呼吸的解九似笑非笑地举起茶杯,冲着白洲客挑了挑眉,满眼都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白洲客呲着的大牙突然就收了回去,不是,她记得昨天晚上把他们的闹钟都取消了啊,可恶啊......
不等白洲客闪身躲进厕所避避风头,就见一道身影从门口咻的一下飞了过来,带着冲天的怨气直奔白洲客。
“白洲客!!!今天不宰了你我就不姓齐!!”齐铁嘴嗞哩哇啦地掐着白洲客使劲摇晃,“啊啊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万一我今天迟到了二爷能把我活刮了搞人肉刺身啊喂!”
被前后摇来摇去的白洲客心虚地嘿嘿一笑,但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那你有本事把我的丑照删了,小齐齐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拍的丑照最多。”
“这个....”这下轮到齐铁嘴心虚了,手上的力道随之减小,被白洲客一挣就开。
刚进来的张启山一看见齐铁嘴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打嘴炮又没打过白洲客,他略带嫌弃地移开视线,赶紧拉着尹新月坐到解九旁边。
“早上好,佛爷,尹小姐。”解九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
由于昨天的酒局尹新月有事没参加,所以今天她可以说是场上为数不多精神状态良好的人了,她扭头快速问好,把脖子上的围巾利落一摘扔到张启山怀里后哒哒哒地跑到白洲客身边。
那叫一个富有生机,让累得恨不得瘫在椅子里的解九和张启山都感觉自己更阴暗了一些。
两个人对视苦涩一笑,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
兄弟,不多说了,都在这杯里了。
和张日山一起进来的吴老狗看着包厢门口已经被白洲客说到自闭的齐铁嘴,一旁时不时看戏应和的尹新月,坐在椅子上看上去还活着但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的解九张启山,以及一片混乱中仍在专心致志剥石榴的陈皮缓缓闭上了眼。
背后路人的讨论声?如芒刺背。
他真的真的很不想承认认识他们。
还好此时霍仙姑他们来了,大家一起丢人,这样就相当于谁也没有丢脸了。
————
楼下戏台已经登台亮相的二月红此时还在专心致志地表演,并不知道楼上那群人给他弄出的洋相已经被人发到了网上,并登顶热搜榜第一。
所以当回到后台拿起手机准备看会微博惊鸿一瞥看到热搜榜的二月红突然天都塌了。
#长沙梨园二楼包厢#
#原来人真的能被说自闭#
#活人微死#
#长沙梨园青年手里石榴同款#
#我,我在外给我疯狂丢脸的朋友们#
二月红:过年不能见红过年不能见红过年不能见红过年.......过年要拿血染红!!
哈哈哈哈哈,都去死好了!
于是后台里原本一边卸妆一边眼角瞥着二月红的其他演员就看见二月红突然起身,扛着关公的大刀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喊着什么神经病,都去死好了之类的。
“二爷!冷静啊!”
“快来人啊!”
“谁拿着手机啊,快叫夫人来!二爷控制不住了!”
“白!洲!客!你给我滚下来!”
“啊???不是,怎么就光找我一个人的事啊!明明他们也有责任的!”
“我去,你别把拉我啊,要死自己去!”
“我的石榴!”
——————
夜晚。
院中齐铁嘴和白洲客点燃了一箱又一箱烟花,震天的咚咚声把还在屋里看春晚的各位全都吸引出来了。
看着那两个人像是没栓住的二哈一样不到十分钟就把买来的大烟花放了一半,老妈子张启山习惯性地捏着眉心警告道:“今年买的烟花不多你们省着点玩,别没到元宵节就没烟花了。”
但他很明显忘了这么吵的环境他要是还端着声音,谁能听见他的话呢?
谁也没理他,一群人呼啦啦地跑出去放烟花去了,最后出来的二月红笑着拍拍张启山的肩膀说道:“行了,别老担心这担心那的,没了大不了再买,今天过年玩的开心就好。”
二月红眼神缱绻地跟着健康充满活力的丫头,真的,人活这一世开心就好。
张启山愣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院中,老九门的各位就像寻常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女一样,左手拿着仙女棒右手拿着手机拍照,身边是心上人和好友。
是啊,他们本来就该如此的。
张启山低头轻笑,他啊,是该好好玩玩了。
“算命的给我拿几根仙女棒!”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
屋子里春晚主持人正在大声倒数着最后的五秒,距离新一年的最后五秒。
解九组织所有人站到一起,按下延时拍摄后跑回白洲客身边。
“五!”
二月红拉住丫头微凉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四!”
黑背老六和张启山举起啤酒一碰,快意一笑,满是意气风发。
“三!”
霍仙姑偷偷揽着白洲客来了一张合照,照片上两个人搞怪似地扮鬼脸逗笑了彼此。
“二!”
吴老狗怀里的三寸钉欢快一叫。
“一!”
不远处广场放的巨型烟花升到天空上,绽放出绚烂的花。
倒计时全部归零,第二张老九门的合照就此定格。
而这次,他们的以后会有无数个合照。
漫天的烟火下白洲客抬头望着烟火,一双杏眼笑得眯成一条弯月,她大声喊着新年快乐。
人声鼎沸,人人都望着烟火,陈皮却独独低头看着白洲客的侧脸。
在时针开始下一个轮回时,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白洲客。”
白洲客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大声问道:“咋啦橘子皮?”
当那双黄褐色的眼睛看向他,烟火像春日里的花一样盛开在了她眼中幽深清澈的水塘中,也开在了他的眼睛里。
陈皮的心静了下来,他微微弯下腰凑近白洲客。
“明天到我那玩吧,今年我买了很多石榴。”
世界万籁俱静了。
“好啊,明儿见橘子皮。”
时针对准下一个刻度,在崭新的一秒,他们再也没有留给对方背影,而是决定。
我们重新开始。
陈皮|白洲客,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