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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极为聪慧,许多事,她自己心中也有数。不然,今日也不会明晃晃带着这些东西来紫宸殿给陛下您请安了。”

元颖朝着宣明曜狡黠地眨了眨眼,二人心领神会一笑。

“好了,陪朕用膳去,用完午膳后,你替朕去趟户部,傅遥光这些时日忙着盘点国库,忙活了两三日了也不见他人,朕可是预备着明年要修路的,得去盯着他点儿。”

宣明曜笑着起身,和元颖相携朝后殿走去。

而另一边,宣羲姮在吃了点心后,便坐上轿辇回了自己的永宁殿。

回到殿中,侍女伺候她更衣,宣羲姮看着那明珠发带和香囊,眼神中闪过一丝厌烦。

“这香囊和发带都烧了吧,看着厌烦。对了,还有孤书房内那方天方墨,孤不喜欢,也一并处理了吧。”

侍女有些吃惊。

“殿下,这都是各位娘娘们送来的,若是就这般处置了不好吧,好歹是娘娘们一片心意。而且,若是被陛下知晓了,怕是会怪责殿下呢。”

不好?

宣羲姮嗤笑一声,抬眸望向侍女。

“孤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是大雍的储君,处置一两件东西,难道还要看后妃的眼色吗?至于被母亲知晓了……”

宣羲姮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衣袍。

“你以为今日孤故意穿戴去给母亲看这些东西,她心里还不明白吗?她会为了那些人处置孤?等着吧,这些后妃有苦头要吃了。”

“可……”

侍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宣羲姮却不打算听她继续说下去了。

“画影,你今日似乎话很多啊。”

宣羲姮的话让画影身子一抖,而后忙不迭跪了下去。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

“画墨。”

宣羲姮淡声呼道。

很快,屏风后出现了一位和画影差不多大年纪的婢女。

“太子殿下。”

“将画影送回六局去,孤的殿中,不需要存了外心的人。”

“殿下,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奴婢对您是忠心的呀,求您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宣羲姮却半点儿没有心软。

此刻她稚嫩的脸上,是和宣明曜一般的笃定和淡然。

“画影,看在你伺候了孤几年的份儿上,此时回六局,你还能留条命。你确定还要继续耽搁下去吗?”

听到小太子如此说,画影的身子彻底瘫软了下去。

画墨拍了拍手,殿外便进来了两个小内侍,拖着画影将其带了出去。

“殿下别为这些事烦心了。”

人被带走后,画墨接过了画影刚刚未完成的活儿,帮宣羲姮继续更衣梳洗。

“孤有何可烦心的。”

宣羲姮淡淡一笑,身上虽然还有着孩子的稚气,但比起在宣明曜面前的天真,此刻的她更多了一份储君的沉稳。

“这些人为何就是弄不明白呢。孤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孤的母亲,是大雍的君上,这才是最重要也是唯一要紧的。”

她不需要有确切的生父,只要有母亲,便够了。

一个可能会用自己生父的身份而妄图干政的危险因素,有都不要有。

想挑唆自己,拉拢自己,以为自己年纪小便分辨不出他们的虚情假意吗?

做梦吧。

永宁殿内太子发落了一位婢女的事很快也传到了紫宸殿,宣明曜手中的朱笔停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低笑道。

“小机灵鬼儿。”

不过,大雍需要这样一位太子。

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位太子。

羲姮,很好。

大雍景兴三十年,圣上传位于太子,后以太上皇身份避居锦州。

乾安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太上皇崩逝于锦州行宫。

太上皇的丧仪,举国戴孝,入目皆是一片素白。

元颖在完成了这日的叩拜后,回到府中,安静找出了一身迎春花绣纹的骑装。

那是当年她做伴读时宣明曜所赠的。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其实已经穿不上这身衣服了。

但元颖还是将其珍藏在箱子中,几十年细心呵护,仿佛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我希望,我这一生,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妻室,不是谁的娘亲,不是囚笼里的金丝雀,也不是家国大义下的可怜牺牲品。我希望,我能拉开那张只属于男人的弓,定义那些只属于男人的文字。元颖,你可愿与我同路。”

那是几十年前,两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在森严的宫闱之中缔结的盟约。

她们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眸色中却是笃定的认真。

如今,元颖想,她可以笑着回答了。

殿下,元颖与您同路走到了今日,黄泉之下,元颖亦愿意陪伴在您身侧。

元颖笑着喝下了杯中毒酒,抱着骑装,安稳在榻上睡了过去。

乾安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元相于家中追随太上皇而去,新帝悲恸,后下旨追封元颖为英王,允英王随葬皇陵。

自此,元颖亦成为大雍国史之上第一位随葬帝陵的臣子。

大雍昭武帝宣明曜,在位三十载,平乱世,拓疆土,在她治下,大雍的疆土达到了古未有之辽阔。

昭武二字的谥号,或许便能很好概括她的一生。

威仪恭明曰昭;明德有功曰昭;圣问达道曰昭。

刚强理直曰武,威强敌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

这是两个极重的字,却极相配她的一生。

她乃仁惠帝长女,乃庄懿太后所出,幼时聪颖善学,更有孝心救父之举留于史册,为后人所称道。

少时,昭武帝奉仁惠帝旨意,巡察两江,平叛定乱,彻查民生,肃清贪腐,后美名在两江多有流传。

仁惠帝念其平叛有功,嘉慰良深,特封为景王,允其入朝参政,自此开创大雍女子参政之先河。

后仁惠帝遇刺病重,为大雍计,为百姓计,立景王为太子,传位于太子宣氏明曜,以奉神灵之统,安万民之心。

她在位三十载,承载天命,端坐明堂。

军事之上,收服漠北、东夷、西越、安南四国,创万世之未有基业。

民生之上,修商路、兴船运、改地制、革赋税,百姓在她治下,安居乐业,海晏河清。

景兴年间,更是涌现出了无数传奇人物。

譬如素有千古第一相的女相元颖,还有一手推动了海上贸易的户部尚书傅遥光,铁骑踏足全新大陆的武安侯元蓁,数千诗篇流传后世的大儒公仪文君,虽然只有一手但成了大雍第一天工师的传奇工匠傅琛……

那是一个群星闪耀的年代。

更开创了一个个传奇。

在昭武帝后,千年历史长河之中,女帝开始不断涌现,那个曾经独属于男人的尊位,也有了越来越多女子带着野心和抱负坐了上去。

史册之上,也留下了越来越多属于女子的身影。

这史书,本就不是男子的专属。

她们也要千秋传颂,她们也要青史留名,百世不灭。

人们不会忘记,历史的长河中,一切的开始,是有一个女子,在万千男人的身影中,不屈地站了出来。

世事如棋盘,与天对弈,她亦胜天半子。

罗裙之下,亦能沥出光芒万丈。

春秋更迭,日月变幻,这滔滔千古,皆有了她的身影,这万万女子,皆是她的颂章。

日月同耀,天命我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