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那教学楼，肯定离她职工宿舍有点距离。
就算那体育老师，平常将魔灵清了。
但三更半夜的，指不定从哪就晃来了一只。
但她呢，怡然不惧。
只能说，情绪的力量，很容易改变一个人。
杨燕缓缓摇头，没有接那句。
她不认为，她回去是跟胆大有关系。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要一个人回去，那两名女生就劝我。”
“只是，我毕竟是老师。”
“最后，她们两个，还是没有阻止我，被我叫了回去。”
说到这，杨燕脸上浮现一抹悲戚，“只是，现在想来，我让她们回去，反而是害了她们。”
如果是陪她一起，她们两人，说不定还能与她一起幸存呢。
缓了一下，杨燕道：“如果是白天，我想，肯定会有学生去找我。”
“但那时，天还没亮，同学们都在休息。”
“虽然有人在放哨，但他们也没有叫人起来。”
她顿了一下，怅然道：“如果有人去找我，接下来，可能还会多活几个人呢。”
秦然道：“你不是说过，你们那教学楼下，有一扇铁门防御吗？”
他挑了挑眉，“那么重要的位置，我不相信你们置之不理？”
“若是没有钥匙，你又是怎么出去的？”
“那么重要的道具，大概率是在那体育老师手上吧？”
杨燕道：“其实，我，我也有钥匙。”
诧异片刻，秦大公子恍然。
“哦，倒是忘了，你毕竟是前任校长的孙女。”
杨燕再次轻轻摇头。
她爷爷已经不在。
何况那种环境，又有谁会在意她？
不过原因，她也没有说出来。
“其实那栋教学楼，是学校以前的旧教学楼，因为预算不够，又没到报废的时候，还可以用用，所以学校翻新的时候，就留了两栋下来，我们选的就是角落的一间。”
她道：“像那些新建的教学楼，楼梯都是空荡荡的，很难找到阻拦那些魔灵的方式，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们就没选。”
秦然道：“上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的教学楼，也有铁门。”
防止那些小个子，放学了赖着不走，以及物品丢失！
杨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上一年级的时候就没有？”
“不，是太小太远的事，没什么记忆。”
杨燕：……
她顺势问了一句，“你在哪里上的二年级？”
“那地方太远，你不知道的。”
杨燕：……
她再次被这个答案弄得沉默了一瞬。
心想，现在是什么时代，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吗？
摇摇头，也没再纠结这个，她继续道：“我一个人心惊胆颤地回到了宿舍，虽然半路上怕得要死，但幸运的是，没遇到什么危险。”
“你们那个占的教学楼，距你那宿舍有多远？”
“大概……一百米左右吧。”
杨燕解释道：“那地方，有一个池塘，还有一排水龙头，是供那些住宿生打水用的，平常基本没什么人。”
“所以，其实是算一个空白地带，并没有几个魔灵滞留。”
她小声道：“所以，我才敢回去的……”
“好吧，我错了，你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秦然道：“这么说来，魔灾爆发的时候，你们正在上课，那职工宿舍，基本算是空的，你们怎么有宿舍不住，选个破教室挤着？”
“为了方便逃走。”
杨燕道：“教师的宿舍楼，虽然也有两个楼梯，但为了私人空间多一点，每层的走廊中间，都是堵上的。”
“教师楼，每个楼梯上去，每一层有三个住户。”
“虽然房间充裕，但从哪个楼梯上，就只能从哪个楼梯下，出口只有一个。”
“所以你们怕被魔灵堵上，瓮中捉鳖，就没选？”
“嗯。”
杨燕点头，“要是住在教师楼，假如不幸引来了大量魔灵，那就真的入地无门，跳楼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你们选了那栋旧教学楼？”
“对，那栋教学楼，虽然是旧的，但是不仅有铁栅门，左右两个楼梯，还都是相通的，要是有魔灵从一边挤了上来，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楼梯下去，不至于跑都没地方跑。”
秦然道：“那要是有大量魔灵，蜂拥而至，从两个楼梯都上去了呢？”
杨燕：……
想了一会，她道：“魔灵没有智商，我们可以从上面扔东西，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引开它们。”
秦然没再为难她了。
虽然她这个办法，说得想当然。
但他那个假设，也是天马行空。
若无智慧星魔灵排兵布阵，想要兵分两路，围二打二，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他们两个，也是二五八万，谁也不差谁。
杨燕道：“怎么你想的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吗？
秦然笑笑，没有说话。
就他们那种情况，他不免考虑。
若有太多的魔灵，将他们教学楼也围住了。
他们抵挡不住，向另一边跑去。
但挤在另一个出口的魔灵，嗅到他们的气息，难免就要改变方向了。
两边都是距离他们最近。
方向一变，不就是将他们堵住了吗？
因此就算没人指挥，只凭本能。
那种被魔灵包抄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
至于他为什么想得远一点。
归其原因，无非因为他是局外者。
神魂算力非是他们可比，又没什么顾虑担心，是以稍稍看得清点。
见他没有说话，杨燕等了一会，也没再追问。
她理了理思绪，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回到宿舍之后，心里安定不少，恍恍惚惚之下，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到某一刻，算是相对安静的校园里，传来了哭喊惨叫。”
“那叫声，将我惊醒。”
“我一个激灵，循着那声音向阳台跑去。”
杨燕喘了口气，停了停。
回忆及此，她的神色，再次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悲痛恐惧，似是身临其境。
“那时，天色已经黎明，我住的这栋宿舍楼，跟他们栖身的那教学楼，正是斜对角。”
“我跑到阳台，很轻易便看到发生了什么。”
她痛苦地捂着脸，捂着眼睛，似是不愿触及那段痛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