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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夏结束,很快入了秋。

李逢春三天两头地生病,几乎没有从床上下来过。

殊玉整天闲着无事,也没有人敢给她找不痛快,她只需要对李逢春保持每日面子上的关心,然后就是坐在院子里看书。

李家有很多话本子,殊玉乐此不疲,每日靠着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乐得自在。

除此之外,桑翊还专门给殊玉做了个小手炉,怕她坐在风里着凉。

有一天,李逢春身体稍稍好些,出门站了会,看见桑翊和殊玉说说笑笑的一幕,愣了好久。

丫鬟碧桃见李逢春神情奇怪,问道:“公子,怎么了?”

李逢春对着桑翊和殊玉的背影扬了扬下巴,问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碧桃见怪不怪,“少夫人和桑翊吗?他们每天都会闲聊的,聊的都是他们以往遇到过的趣事。”

李逢春道:“每天都会?”

“对呀”,碧桃点头,“桑翊经常帮少夫人买话本子,他不在的时候,少夫人还一直等桑翊回来呢!”

李逢春忽然没命地咳嗽起来。

当夜,李逢春的病情便严重到了请郎中的地步。

是风寒,但又加了急火攻心。

李逢春作为男人的尊严使他难以说出急火攻心的原因,只是在醒过来后,死死地看着站在一边的殊玉。

“玉娘”,李逢春让其他人都出去,“你留下来照顾我,作为我的妻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殊玉不知道李逢春什么意思,淡淡看了眼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夫君,点了点头。

李家人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殊玉坐在床边,不发一言。

李逢春看着殊玉完美的侧脸,忽然道:“玉娘,你笑给我看看。”

殊玉只觉得这个人有病,目光幽冷,盯着李逢春。

李逢春见她不笑,道:“玉娘,笑一下都不会吗?”

“我是嫁给你替你换命的工具,不是卖笑的妓子。”殊玉看着李逢春,脸上微微有怒意,“李逢春,你娶我,心里也很清楚吧?”

李逢春不知哪里来的火气,一把掀翻了床边的药。

“我只是让你对我笑一下,你都不肯?!”

药碗破碎,药汁弄脏了殊玉洁白的裙角。

殊玉动也不动,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逢春。

见殊玉根本不怕自己,李逢春忽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在了床上。

他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道:“那玉娘,你给我讲讲你经历过的有趣的事,好吗?”

殊玉不想再跟这个人废话,转身就走。

李逢春的眼眸暗了下来。

“玉娘”,他的语气又变得冰冷不容拒绝,“你敢走出这间屋子,试试看呢?”

殊玉回头,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

李逢春咳嗽两声,“如果你不想那病死的老太婆坟墓被挖,就留下来,照顾我!”

殊玉指尖微蜷。

深呼吸两下,她选择了妥协。

整整五日过去。

殊玉被李逢春强行留在身边,叫她照顾自己。

慢慢地,李逢春身体修养好了,殊玉却被传染了风寒,体力渐消。

直到第六日,桑翊来送饭,才发现殊玉趴在李逢春床边,已经烧得昏迷不醒。

“公子,少夫人病得太重,得马上看郎中!”

李逢春第一反应却不是关心殊玉,而是看着桑翊,缓缓道:“你很关心她?”

桑翊不知道李逢春是什么意思,道:“少夫人已经晕过去了!”

李逢春冷笑,“我看得见,怎么,你要替我做主?”

桑翊觉得李逢春简直是脑子有病。

“少夫人她……”

“够了!”李逢春瞪着桑翊,他看着桑翊越急,自己倒是生出了一种扭曲的心理,他道:“不准叫郎中。”

桑翊愣住了。

他见李逢春说不动,打算直接将殊玉背走。

可是不等他动作,李逢春拍了拍手,叫来了几个护卫,命他们将桑翊按在了地上。

桑翊虽然武功高强,可是陷阱在前,根本反应不及,再也挣扎不脱。

“将他关到柴房。”

李逢春冷冷命令,然后叫人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李逢春和昏迷的殊玉。

他蹲下身,试了试殊玉额头上的温度,发现烫得惊人。

“我就算让你病死,也不让你跟任何野男人暗通款曲。”李逢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殊玉搬到了床上。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殊玉,扑了上去。

可是还没有解开殊玉的衣服,他便感觉到了身下的尴尬。

他发现,自己缠绵病榻太久,那处竟然也不行了……

“砰!”

李逢春一拳砸在了床边。

他还没来得及圆房!他还没来得及!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李逢春恼怒不已,他看着昏睡的殊玉,再次下定了耗死殊玉的决心。

“你就算是死了做鬼,也是我李逢春的女人!”

他恶狠狠地想。

半个时辰后,李逢春又将殊玉拖到地上,自己躺在了床上。

殊玉已经病得人事不省,呼吸都微弱起来。

外面下起大雨,李逢春很快睡了过去。

桑翊悄悄翻进屋子,一个手刀,将睡着的李逢春打得晕死过去。

他方才假装顺从,等其余人将他锁在柴房离开后,挣脱了绳索,跑了出来。

他抱起殊玉就走,翻过李家的高墙,直奔郎中住处而去。

一路狂奔,虽然桑翊尽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大半的雨,可还是有雨丝落在了殊玉的脸上。

殊玉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桑翊的怀里。

“桑翊,我们要去哪里……?”

桑翊脚下不停,“坚持住,我带你去看郎中!”

殊玉不再说话,紧紧靠在男人的胸膛,不再动弹,像一只脆弱的小猫。

终于,殊玉得救了。

后半夜,殊玉转醒,不再发热。

她一睁眼,就看见桑翊守在自己身边,不由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桑翊抱着殊玉回了李家,将她放在李逢春床边,营造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假象。

然后,桑翊叫来了老太太。

老太太不知道李逢春发什么疯,可是她很怕殊玉这个换命的工具折掉,自然是不顾李逢春的意愿,让殊玉好好休整,每日良药不断,生怕殊玉再有个头疼脑热。

李逢春因为这事恨毒了桑翊,将他降职成了车夫,不再允许桑翊踏足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