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向高传龙投去了“责备”的眼神。
高传龙见状,心里有点发慌,不敢与林婉儿正眼相对。
出乎意料的是,雷小燕由衷祝贺道:“婉儿!恭喜日收破万,成为大神了!我想除了婉儿自己的努力,还有龙哥的功劳的吧?”
林婉儿心中石头落下,笑嘻嘻道:“小燕!你猜的没错!老高经常给我传授写作技巧,所以才有如今的成绩。”
高传龙闻言,心中吐槽:原来我是“背锅”的。
雷小燕憧憬道:“我也想多学习一些写作技巧,可以吗?龙哥!”
“这……”高传龙谦虚道,“我怕‘误人子弟’啊!”
雷小燕闻言,垂下头,眼神暗淡下来。
林婉儿见状,朝高传龙眨眼两下道:“老高!既然你教我写作技巧,也不怕多一个旁听者吧!”
“当然没问题!”高传龙只好“答应”。
晚上九点多,高传龙和林婉儿一起送雷小燕回到租房的地方。
然后,高传龙和林婉儿又一路散步回来,来回不到20分钟。
却说,高传龙这天晚上在杂物间睡觉。
临睡前,他开启了“剧情体验”超能力,爽点为:
拼尽全力得来的收获,比轻松得到的更珍贵,汗水换的成功也更服人。
高传龙精彩的梦中人生开始了:
“咣当!”
铁锤砸在生锈的编织机上,迸出几点火星。
高传龙攥着扳手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缝里嵌着竹屑和血痂。
这是某年深秋,他在义乌城郊的出租屋里,第三次尝试修理这台二手设备。
“小龙,别折腾了。”合租的龙傲天叼着烟头过来,“这老古董比咱岁数都大,该淘汰喽。”
高传龙没抬头,鼻尖几乎贴上机身上的铜铭牌——某某年苏州编织机械厂。
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照亮他枕边的《非遗竹编技法大全》,书页间夹着从博物馆偷绘的纹样。
那年他带着打工攒的八万块,踌躇满志地租下这间仓库。
可现实给他上了第一课:买来的二手设备不是缺零件就是卡机。
首批竹编筐刚上市就被退货——客户说接缝处有毛刺,划破了进口丝绸内衬。
“叮——”手机在铁皮桌上震动。
合伙人老张的短信刺进眼帘:最后一笔款子打了水漂,撤资!
高传龙盯着墙角的藤编样品,那些浸透汗水的纹路突然变得陌生。
窗外秋雨淅沥,他想起老家漏雨的屋顶,和父亲摔门而出时的怒吼:“你只是一个大专生,瞎折腾干嘛!好好打工就行了!”
“高师傅,这竹丝能劈到0.3毫米?”
某处非遗中心的会议室里,老专家举着放大镜端详样品。
那是一年后的惊蛰,高传龙带着最后的积蓄,在终南山找到隐退的竹编大师。
三个月里,他每天凌晨四点上山砍竹,跟着老师傅练“水磨功夫”:
将青竹浸溪三日,用蚌壳刀刮去青皮,再借水流打磨九遍。
“成了!”深夜的作坊里,他颤抖着展开第一幅竹丝画:
0.2毫米的细丝在灯光下宛如金线,勾勒出《千里江山图》的缥缈雾霭。
可当样品寄给广交会时,采购商却摇头:“太雅了,要接地气的!”
暴雨夜,仓库漏得像筛子。
高传龙蜷在潮湿的被窝里,听见老鼠啃咬竹料的声音。
手机突然亮起,原来是银行催贷短信。
又过三年后的夏天。
“这是最后通牒。”银行经理把催款单推过来,“下个月再还不上,设备拍卖。”
高传龙盯着对方领带上晃动的金夹,哑口无言。
转机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他正在夜市摆地摊卖竹丝灯罩。
某文创公司总监在地摊上看到他的竹丝灯罩,当场订下全部库存。
高传龙连夜赶工,却在交货前夜发现染料含甲醛超标。
他疯了一样翻找替代材料,最终在中药铺找到紫草——古法染色的秘密。
“高总,北美客户追加订单了!”助理龙傲天的欢呼声里,他望着新租厂房外飘扬的彩旗。可转身就接到老家电话:父亲执意要翻修祖屋,从房梁摔下来……
又过了三年后的春天。
高传龙站在国际竹艺展的展台前。
他的“丝竹系列”与意大利玻璃制品、日本漆器同列c位。
镁光灯下,他摸到西装内袋里的老竹片——那是爷爷留下的劈篾刀,刀刃上还沾着六十年前的血迹。
“高先生,愿意合作开发智能家居吗?”德国设计师递来烫金名片。
高传龙望着展馆外曼哈顿的玻璃幕墙,突然想起老家漫山遍野的雷竹。
那年冬天,他带着团队扎进深山,用三个月时间研发出会呼吸的竹纤维壁纸——湿度变化时,墙面会浮现若隐若现的山水画。
可命运总在黎明前设障。
首批出口欧洲的货柜被检测出虫卵,百万订单面临退单。
高传龙三天三夜没合眼,最终在古农书里找到秘方:用花椒、樟木、艾草制成“三味熏蒸法”。
当检疫报告出来时,他晕倒在实验室的竹香里。
又过了两年后的春天。
高传龙驾车行驶在新修的盘山公路上。
后视镜里,满载竹艺品的集装箱货车正驶出隧道。
十年前他离开时,这条路只能走骡马;
如今双向四车道的沥青路,是他捐出的第一桶金铺就的。
村口石牌坊刻着“无名路”,红绸带在秋风里招摇。
老支书递来账本:“修路剩下的钱,按你意思设了教育基金。”
高传龙望着操场上追逐的孩子,他们手中的竹蜻蜓掠过新落成的文化广场。
那里陈列着他复原的苗家银饰和失传的竹编技法。
“爸,跟我去城里住吧。”他搀着父亲走进老宅。
夕阳把翻新后的雕花窗棂投在地上,老人摸着墙角的除湿机:“这可比火塘好用。”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高传龙这才发现父亲枕下的中药包:
那些治风湿的草药,都是他派人从深山收购的。
这一年的春节,高传龙站在公司天台的观景台。
脚下是全自动竹艺生产线,远处港口塔吊如白色巨人。
他摸出怀表,表盖内嵌着老屋的房梁木屑。
“龙叔!”新来的实习生举着手机跑来,“您的tEd演讲点击破百万了!”
高传龙望着屏幕上自己站在竹海中的画面,听见山风穿过岁月:
****年那个暴雨夜,少年攥着录取通知书翻山越岭;
****年那个雪夜,青年在终南山求得劈篾真传;
****年金秋,第一车“会呼吸的壁纸”驶出国门……
手机震动,母亲发来视频:老村口的古槐树挂满红灯笼,新修的旅游公路蜿蜒如龙。
高传龙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竹有三德——韧、谦、节。人活一世,当如竹。”
他按下发送键,将刚签的海外订单截图发给父亲。
对话框里跳出新消息:山路修得再宽,别忘了竹根扎在土里。
夜色渐浓,城市霓虹与山间星河连成一片。
高传龙抿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听见会议室传来年轻设计师的争论:“传统纹样必须创新……”
他笑了,起身走向那间挂满劈篾刀的陈列室。
月光透过落地窗,将百种竹影投在地面,宛如千峰踏遍后的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