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渐渐指向晚上七点的时候,江时砚跟往常一样,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壹号名府别墅区打算蹭吃蹭喝。
鬼知道在徐山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里,他自己究竟是怎么艰难地存活下来的。
来到别墅之后,他才发现傅宴城和陆玖都不在。
江时砚整个人半躺在沙发之,随手便能碰到旁边的果盘。
随后,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徐山,他俩去哪儿了?”
徐山带着围裙,身子从厨房探了出来,回应道:“爷和陆老师出去了,说是过一会儿就回来。”
江时砚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手机先是准备给傅宴城发一条消息,但还没等消息发送出去,他又把编辑好的消息全部删掉,转而发给了陆玖。
他似乎觉得无聊,又对着厨房喊道:“山子啊,晚上吃啥饭哪?”
他向来对水果不是特别感兴趣,此刻索性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鼻子用力地闻着从厨房飘出来的饭菜香,忍不住直咽口水。
“有陆老师喜欢的糖醋小排,鱼汤,清炒娃娃菜,油焖大虾……”徐山认真地报着菜名,然而还没等他报完,客厅里的座机突然极其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来我来,肯定是他俩的电话。”江时砚一边说着,屁股都没抬一下,直接就扭动着身体挪到了沙发边上,然后抬手迅速拿起边几上的电话。
刚开口说道:“你俩去哪…”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却忽然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顿在了原地。
“陆老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徐山刚想开口询问,却猛然间看到江时砚那骤变的脸色。
徐山不由得惊愕地问道:“怎么了江少?”江时砚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回答徐山的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起身便快步往外走去。
“江少……”徐山一脸茫然,手里还拿着锅铲就急忙走了出来,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江时砚已然像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
五分钟后,傅宴城驾驶着车辆回到了别墅。
徐山一直焦急地站在门口,当他看到傅宴城和陆玖从车上下来时,一溜烟就快速地跑了过去,连身上系着的围裙都忘记摘下来。
“爷,陆老师,刚刚江少过来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是客厅的电话!”徐山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着急。
因为江时砚在他们面前向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极不着调的样子,而刚刚那样的神情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傅宴城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随后侧身看了一眼陆玖。
两人走进客厅之后,陆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小心按到了静音键,而屏幕上显示的是肖妍打来的三十二通未接电话。
陆玖心中猛地一紧,她之前将这里的座机号给了他们,就是担心万一哪次有事情的时候他们联系不上自己。
她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迅速地打回去电话。
“喂,陆玖,你终于接电话了,唐诗出事了……陆玖,怎么办啊……”肖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直在打着哭嗝,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但仅仅只是听到“唐诗”和“出事”这两个字眼,陆玖的脸色就已经变得极为阴沉。
她快速地看了一眼傅宴城,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抬起胳膊拉起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走,开车去医院!”
医院。
傅宴城和陆玖匆忙赶到的时候,江时砚已经在了,而病房门口前正躺着一个哀叫着的男人,正是那个为首之人,他的脸上已经鲜红一片。
肖妍在病房内陪着唐诗。
见到傅宴城和陆玖走来,江时砚这才起身,又狠狠补给男人一脚,而后随手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陆小玖,这人便是头头。”他的眼底毫无一丝情绪,表情阴鸷狠厉。
沈斯年几人也一路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他看到男人之后,径直上去猛踹了一脚,似乎觉得不解恨,又照着男人的脸补上两脚,“九哥,这几个人是我爸调过来的,不用守规矩。”
言下之意甚是明了,无需遵循制度章程,只需从他们嘴里挖出东西即可。
陆玖神色淡漠地点点头,整个人阴翳沉沉的,似乎在竭力压抑着情绪,“我先进去瞧一眼。”
病房内,唐诗安静地睡着,脸上有着好几处擦伤,四肢也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处,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紧闭合,嘴唇毫无血色,微微张开着。
肖妍趴在床边浅浅睡着,脸上还有已然干涸的泪痕。
看到这一幕,陆玖转过身,轻手轻脚地将病房门关住。
她走出来后没有说话,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掐住男人的脖子,迫使他扬起头。
她的眼睛平日里略微有些发棕,此刻却已是一片漆黑,仿佛凝聚着散不开的浓墨,令人胆寒,“是你打的?”
男人惊恐地看着陆玖,想要挣扎却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说,是不是你打的她!”
男人的脸憋得通红,眼珠都快凸出来了,他拼命地点头又摇头,似乎想要解释又说不出话来。
这时,傅宴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陆玖的肩膀,“先别冲动,让他说话。”
与此同时,他用眼神向旁边的徐止示意,徐止心领神会,悄然无声地从一侧的楼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陆玖紧咬着牙关,慢慢松开了手,男人如释重负一般,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玖站起身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恶狠狠地盯着他。
重新获得自由呼吸权利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十分干脆利落地承认道:“是我。”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陆玖表情冷淡,随意地瞥了他一眼,但那眼神仿佛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
男人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完全是一副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刚刚还痛苦挣扎的惨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咧开嘴巴肆意大笑,“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单纯地想要打人而已,怎么着,难道连这个你也要管闲事吗?!!”
反正就算被判刑,他最多也就是在监狱里待上几年就能重获自由。
花一百八十万换这几年的牢狱时光,这绝对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很好。”陆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是被对方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