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中原、南境的四季如春。
此刻的北境,朔息如刃。
呼啸而过的霜风,吹得瑞雪纷飞。
冰原之上氤氲雾气,白茫茫一片。
师大帅大盛夏穿貂皮大衣,严冬穿透明薄纱。
大帐内虽燃炭火,他却将帐帘挂起一角。
嫌闷。
好看的手,白的不似男子,纤细又圆润。
大帅此刻正给自己的笔友写信。
这是他最新的爱好。
他喜欢向那人倾诉,虽然那人很没礼貌!不曾给自己回过一封!
“小宝贝,苏瑾亲收!
冬天到了,下雪了。
鸟儿不见了,地面结冰了,啊!严冬啊~
本帅爱冬天!可冬天不爱本帅!
本帅时常觉得很热,又无合身衣装,听闻你手巧,做的衣裳好看至极!
你何时回来?回来替本帅做几件?本帅让你给我检查身体哟~
还有!你那酒方莫不是骗我的?
本帅按那方子酿酒,总觉不如你的好喝,你若骗本帅,本帅……啊!
本帅可就要请你来霜龙关做客了!
本帅……啊!你肯定是骗了本帅对不对?
本帅……爱啊!!”
师吞齐如是写着,咬了咬笔头,琢磨片刻,斟酌着这炽热文字足不足以表达自己更加炽热的情感……
又拿起折扇,扇着风。
“本帅这般热烈的情感,将自己都热到了,苏瑾你感知到没有!
啊!好热啊!”
他疯言疯语着,觉得前面写的不错,就不改了,继续落笔:
“另,苏贝贝,你须知,本帅念你!亦需告诫你,虞家不是好东西!
你乃大齐极运文道者,按理说虞家无法害你。
啊!你以为这样就安全了么?
本帅告诉你,杀人无需自己亲自动手,甚至无需表达态度!
你大概不懂皇权之恐怖,亦不知皇权之肮脏!
脏死了!懂吗?
宝贝啊!你得小心戒备,切莫放松!
若是真怕,也可来霜龙关,本帅护你!
等你的师……”
最近吃了净身大师给的丹药,师吞齐觉得自己好多了,病情大有好转。
落笔至此,他倒是还有不少话想说,正准备嘱咐苏瑾,记得一定要回信。
也准备告诉苏瑾,自己要离开霜龙关一段日子了。
想了想,还是没写进信中。
一国大帅的动向本就属于敏感军事机密,又何况是暂离镇守重镇之事?
玩归玩,闹归闹,师大帅办正事从不开玩笑。
而这次他要离开霜龙关,即将前行之地乃是北国首都。
他要去面见天子,从天子那里取一壶酒。
此酒,对师吞齐极为重要,涉及他的功法,也涉及他的修为。
此酒用途不广,对他而言却极为重要。
每十年得饮下一次。
信写到这里,就没什么内容了。
师大帅想了想,正准备嘱咐苏瑾,要记得回信!
不回信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已读不回,就让人来火!
正要落笔,帐外却有人来报。
“大帅,暂时接替您镇守霜龙关的大人来了。”
师吞齐凝眉,将还差一点就要写完的信收起。
心中亦是渐凝。
“怎的现在就来了?本帅还有三个月才会动身回京……”
正要起身,帐外动静又起。
伴着说笑。
这声音,师吞齐熟悉,却不止一人。
“咦?”师吞齐心中疑惑更甚。
能有说有笑来到自己帅帐之外者,身份无需多说,自乃暂时接替自己镇守边疆之人。
身份、实力,也自与自己相当。
北国平级之间规矩不多。
这个相对贫瘠,生存条件也相对恶劣的国度,有着不同于中原的官场环境。
故而,说笑者不等自己吩咐,几乎是与传令者同时前来之事,并不会让师吞齐觉得被冒犯了。
让他发出惊疑的,是这次前来霜龙关者,竟有两个自己的平级!
两个国帅级人物!
而且,师吞齐事前竟还完全不知情!
这就值得深思了。
“有大事发生。”师大帅心中陈述着,起身。
帐外两人亦命亲兵驻守帐外,踏步入得帐内。
独属于北国,透着豪迈的笑声也自愈大:
“师大帅!快!快把酒拿出来!”
“也就今日可以畅饮了,明天全军禁酒,还不知要憋多久!”
入帐二人,生的皆高大、魁梧,肤色也是北国血统标配的白皙。
师吞齐与这二人一比,还真秀气的似个娘们。
“白大帅,蔺大帅!这是?”师吞齐凝眉,声音透出严肃。
乃至,还有戒备。
“老师啊!莫要多想!我二人此番前来之事乃机密,并非朝廷瞒着你,而是事关重大,不便以信沟通!
天子圣意,也由我二人携带,需亲手交给你!”
白羽承壮硕如牛,说话间喷吐出大量白息,声音亦轰隆隆,似一台大功率运转的蒸汽机。
如是说着,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取出随身携带酒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深怕少饮了一口。
另一人虽也高大,却相对匀称,面色极白胡须极密,冷着脸:
“你得提早回京城了,早去早回,再过几个月,将有战事。
霜龙关还需你守,而我等二人,则要兵分两路南下!”
如是说着,一封信,也自取出。
也没见蔺默言使力,那信便似被一股奇特力量托起,慢慢飞到师吞齐身前案台。
拆开,观看。
继而,神情不受控制。
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