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没动,依旧停在停车场,宁稚问:“怎么不开车呀?”
萧让看一眼后视镜里满脸是伤的罗薇薇:“先确定要回家、去医院,还是去派出所。”
宁稚这才回过神,看向罗薇薇:“薇薇,你先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罗薇薇崩溃大哭:“是刘鹏!他出轨了!我跟他吵架,他就动手了!骑在我身上,拿拳头把我打成这样……呜呜呜……”
宁稚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罗薇薇说出口,还是很愤怒,骂道:“我草他妈的刘鹏!”
坐在前排主驾的萧让透过后视镜看来一眼。
宁稚问罗薇薇:“你报警了吗?”
罗薇薇哭着摇头:“没有……他威胁我,如果报警,就把我打死……”
宁稚手捶了座椅:“刘鹏这个畜生!”
冷静半晌,问萧让:“现在要怎么办?”
萧让透过后视镜观察罗薇薇脸上的伤。
每一下都是下了狠手,往死里打。
“报警,验伤,立案。”
宁稚点点头,连连抽了几张纸巾塞给罗薇薇,说:“薇薇,如果报案了,你们的关系会更糟,你还想维持这样的婚姻吗?”
罗薇薇痛苦道:“我不想和他过了……可离婚了,我又能去哪里呢?我哥已经成家了,他不会希望我回去的……”
宁稚明白她的难处。
“你可以来北京啊!我们一起在北京奋斗!在北京扎根!”
罗薇薇看到了希望,点点头:“好!”
可不到一秒,她又哭道:“可他们家一定不会把孩子给我的!没有孩子,我会死的!”
“可以带走孩子!”宁稚斩钉截铁道,“法律规定,孩子两周岁以内跟母亲!俊俊现在还不到两周岁,你完全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萧让打断:“孩子哪年哪月出生的?”
宁稚:“去年二月份。”
“孩子十四月龄。”萧让看着后视镜里的罗薇薇,“罗女士,依据你对你丈夫的了解,他愿意离婚么?”
罗薇薇:“应该会吧。他早就出轨了,应该巴不得离婚,好跟小三双宿双飞吧?”
她说着说着,又低头抹泪。
虽然被家暴,但说起丈夫爱上别的女人,她还是伤心。
宁稚搂紧了她。
萧让收回视线,看向挡风玻璃外来来往往的乘客。
“做最坏的打算:假设你丈夫不同意离婚,那就要起诉离婚。简易程序三个月内审结,普通程序六个月,加上前期立案起诉的等待期,最快半年,最迟一年。第一次起诉,法庭一般不会判离婚,那就要等半年后,二次起诉,然后再进行三到六个月的法庭审理。两次起诉的时间加起来,至少十五个月时间。那时候,你的孩子是二十七月龄,超过了两周岁。已经不再适用‘孩子两周岁内跟妈妈’的判例。”
罗薇薇紧张地看向宁稚:“是真的吗?”
宁稚闭眼点头:“是的。很多涉及抚养权或财产分割的离婚案都是拉锯战,都要这个时间。刚才是我太心急了,判断失误。”
说完,懊丧地看一眼萧让的背影。
又犯错误了。
罗薇薇绝望道:“那怎么办?我不能失去俊俊的抚养权!和俊俊分开,我会死的!”
宁稚求助地看向萧让:“有什么办法吗?”
萧让说:“先送罗女士去医院治疗,同时报警。明天你带罗女士到所里,签委托书,然后尽快去一趟河北,跟男方谈一谈,尽量不走诉讼。”
宁稚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萧让启动车子,白色奔驰SUV驶出停车场。
罗薇薇伏在宁稚怀里哭,宁稚看着萧让的侧脸,踟蹰道:“薇薇这个案子,谁会负责呢?”
“孙晴。”
宁稚知道萧让不可能亲自处理罗薇薇的案子。
一来没有标的,二来没有社会热度。
甚至这样的案子,都进不了金诚所。
他愿意让手下的律师接,还是看在自己是他女朋友的份上。
这些,宁稚都知道。
但她还是希望萧让能亲自处理。
孙晴虽然主办离婚案,经验丰富,但只能是中规中矩不出错,萧让才能快准狠。
萧让把车开到家附近的医院。
宁稚扶着罗薇薇下车,进急诊。
罗薇薇处理伤口的时候,萧让打电话报了警,附近的派出所很快出警。
两位警察认出萧让,说:“萧律师,是您的当事人受了伤吗?”
萧让点点头:“是,伤得挺重的,还在里头处理伤口,还麻烦你们稍等片刻。”
“不碍事儿。”
医院怀疑罗薇薇脑震荡,要她在医院观察24小时。
警察去病房做笔录,宁稚陪着。
听到罗薇薇的口述,她才知道她已经被连续打了几天,新伤叠旧伤,才会整张脸都变形。
她清楚罗薇薇愿意离婚,而不是跟那个暴力狂继续生活。
送走警察,安抚罗薇薇入睡,宁稚去大厅找萧让。
“我晚上在这儿陪她,你先回去吧?”
萧让去牵她的手,说:“你在这儿休息不好,一起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宁稚心里还膈应他伪单身的事,且俩人晚上才吵了一架,虽然因为罗薇薇的事情不得不进行对话,但宁稚心里还是很排斥和他独处。
她挣开他的手,问:“薇薇的案子,你能亲自处理吗?”
“这个案子不难,孙晴就能处理。”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忙。”
萧让看了宁稚几秒,忽然笑了下:“我为什么要帮忙?”
“因为薇薇是我的朋友。”
“那你是我什么人?”
宁稚难堪地咬紧了唇。
她知道萧让在报复,报复晚上的吵架。也在对她强调,他们的关系。
如果这在之前,她还能对他撒娇,说“你是我的亲亲男朋友”之类的话。
可经过今晚的吵架,她眼下是真的说不出口那种话,别过脸去,反问:“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萧让笑着搂住她的身子,脸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是你老公。”
宁稚浑身僵硬,嗓子干巴巴地问:“所以薇薇的案子,你能不能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