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含星大受震撼之时,从旁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覆盖住她手背的大手温暖干燥,耳边同时响起了对方沉稳淡冷的声音。
“别怕,别自己吓自己,万事有我。”
柳含星不由得抬眸看向江楚臣。
他的面容依旧冷漠如常,可是眼看她的时候,却多了些许柔软温和。
嗓音淡淡的,却给她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那个瞬间,柳含星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狠狠的跳了一下。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似的,狂躁莫名。
她下意识的抽回被江楚臣握着的手,垂着眼眸,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忽视掉自己心中忽然生出的异样,问他:“那是要夜间重新去一趟范府?”
“嗯,这事需避人耳目。”江楚臣低声说。
柳含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两人一同回到江府之后,便各自回房。
柳含星心里压着事儿,自然没办法安然入睡,即便明知还没那么快过去范府,她的心却已经紧绷激动了起来。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查清楚父亲昏迷不醒的原因,但是却在回房之后尽可能的准备了起来。
她回忆着之前给江楚臣把脉时查出来的毒,按照毒性配了解药。
怕不对症,她还将自己之前制作的可解百毒的解毒丸给带上了,不见得有用,但求心安。
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整理成了一个小包袱,柳含星这才找出一套干脆利落的劲装换上。
不是夜行服,但因为颜色深沉,在夜里也不显眼。
这是柳含星为防万一,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时间很快便临近子时。
柳含星躺在床上,听到了窗口处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她几乎是在动静传来的瞬间,便坐起了身。
江楚臣都没来得及叫她,就见她坐起身,拎起床头早就放好的包袱,下床朝着他走来。
“到时辰了吗?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因为夜深人静,她怕惊着人,这话是凑到他的耳边说的。
来自少女特有的馨香霸道的占据了江楚臣的嗅觉,让他在那个瞬间有些恍神,直到柳含星见他不吭声,抬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你怎么发呆了?快说话呀。”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带着些许恼意。
江楚臣回过神来,低低的嗯了一声。
“咱们怎么过去?安排好马车了吗?”柳含星轻声问。
“我带你过去,夜里马车不方便,动静太大。”江楚臣淡淡道。
柳含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他一身的夜行衣,明白他这是要用轻功直接从屋顶过去,心下了然。
她低声道:“我尽量抱紧你,不拖你后腿。”
江楚臣因为她的话而心中一动。
待两人出了房间,柳含星老实的站在他的身边。
“你是背我还抱……”
柳含星的话音未落,江楚臣便直接伸手落在她的腰肢上,将她揽入怀中。
下一瞬,他足尖轻点,便直接带着柳含星翻身上了屋顶,然后快速在夜色下前进起来。
柳含星心口憋着一股气。
那是因为江楚臣忽然的举动而带出来的,本能的惊吓。
若她真是个寻常女子,是原本的柳含星,就刚刚那么一下,她就会吓得失声尖叫,坏了事儿。
还好她是范晨曦的灵魂,即便遇到这种突然的失重感,也没有吓得失了分寸。
她想着,乖乖的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肢,加重自己的安全感。
她果然如同她自己所说,会抱紧他,尽量不拖他的后腿。
江楚臣抱着柳含星,心里一片平静。
他没想到,他喜欢范晨曦那么久,和她都没能拥有什么亲密举止,却在她借尸还魂到别人身上之后,跟她距离这般近。
心里涌上了很特别的情绪,澎湃的情愫也被他强行压制着。
他怕表现得太明显,会吓着她。
两人各怀心思,来到了范府。
江楚臣按照范老夫人的意思,来到了范大将军居住的院子。
此时已是深夜,范府的下人早已入睡,院子里也没有侍卫值守,但屋子里的灯却是亮着的。
房门关着,窗户却是开着的。
老夫人就坐在窗户边上,看到两人落下,她当即激动的站起身。
“你们来了,快进来。”范老夫人压低了声音说。
虽然院子里的人都被她给支出去了,但她还是很小心。
江楚臣先是扶着将柳含星抱上窗台,让她先进去,而后才自己一撑窗沿,自己也跟着跳了进来。
“安国公夫人,犬子就要拜托你了。”范老夫人拉着柳含星的手,一脸的恳求。
柳含星心里软得不行,她轻声道:“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希望能帮上忙。”
但凡她有办法,她都不可能会不尽力,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啊。
范老夫人领着两人去了里间。
范家老大范鸿远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床上。
他的面容苍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面庞瘦削,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旁人怕是要以为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他的状态比柳含星初见江楚臣的时候要好一点,可也好得很有限。
柳含星的心口酸涩,眼睛都要控制不住了落泪了。
她强忍着情绪,上前坐在床沿,拉过范鸿远的手给他把脉。
仔细的感受了好一会儿,柳含星的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很棘手?治不了?”江楚臣见她的脸色难看,问她。
柳含星轻轻摇头,旋即低声道:“中毒,跟你当初一样的毒!”
如此一来,便能确定,当初江楚臣昏迷不醒和如今范鸿远昏迷不醒是同一人所为。
即便不是同一个人,那也是同一批人。
同时也排除了,范家之事跟江楚臣有关的可能。
江楚臣……不再如同她当初所想那般,可能是嫌疑人,可能是幕后黑手。
一直以来心中的怀疑和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否决。
江楚臣和范家出事无关,他甚至也曾是同样的受害者。
骤然知道这一点,柳含星不知为何,竟觉得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