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韶敏看的,正是先前叫嚣着羞辱她,叫嚣得最厉害的一个。
那人被范韶敏的目光一注视,心里不由得一虚。
她明白,范韶敏这是要找回之前被羞辱的场子来了。
“我记得方才就是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家通敌叛国,是罪臣,是垃圾吧?”
那人闻言不由得涨红了脸。
范韶敏面上的神色并不显得冷厉,浅浅一笑,道:“真可惜呢,陛下亲自判定我家无罪,你所说的那些,都不是现实,也无法成立了。”
“你今日的言论,羞辱了我范氏一族,让我家那些为了国家和百姓的亡灵蒙羞,还请你改日带着你家长辈,亲自到我家道歉。”
“你……你……不过是些许口角而已,你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你为何要如此斤斤计较?”那人不由得恼怒道。
便是让她独自去范家道歉,她心里都毛毛的,还要她带上家中长辈,她自然更加不乐意了。
“我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范韶敏反问了一声,面上的温柔散去,带上了几分冷厉。
“我怎么就没受到损伤了?你污言秽语污蔑我以及我家人的名誉,还带人欺辱与我,我怎么就没受到损伤了?”
事实上,方才如果不是柳含星出面,她就不是简单的被言语羞辱那么简单了!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看这人的样子,就不是那种好说话的,这种人执拗,想让她乖乖赔礼道歉,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范韶敏并不强求,只是冷冷淡淡道:“当然,我说让你亲自上门道歉,也不过就是个提议而已,你来不来,是你的事儿。”
“不过我这人,素来记仇得很,记性也很好,基本上见过的人,就忘不了。我还特别好作画,尤其喜欢画人物,不说画得十成十的像,但好歹也能像个七八分吧。”
范韶敏之前所说的话,还让那人心里一喜,后面风马牛不相及的作画之类的话题,先是让那人一懵,旋即便脸色难看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过来,范韶敏这是在威胁她!
“你……你竟然敢威胁我,在场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竟如此肆无忌惮?”那人咬着牙,瞪着范韶敏。
而范韶敏却没有去管她是什么反应,收回目光,看向柳含星,眼中带上了暖意。
“安国公夫人,我家中有事,这便先回去了,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改日再请您来家中做客,好好答谢您。”
“往后您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定不推辞!”
这话范韶敏方才就想说了,可惜当时她连说这话的底气都没有,只能咽了回去。
而如今,她终于有了将这话说出口的底气。
柳含星看着范韶敏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也特别的想笑。
虽然之前江楚臣就说了此番能有建树,可他消失数日不见人影,她心里的希望其实淡了不少,觉得事情有变,可能没办法实现他所说的了。
她甚至担心起了他的安危。
却不曾想,这人不声不响的,将事情给办成了,给了她这样一个大惊喜!
柳含星不敢笑得太明显,强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笑着颔首道:“好的,你家中有事,就赶紧先回去吧,改日我定上门叨扰。”
她平日里对人,本就是温柔含笑的,如今这般笑意加深,眼中笑意明显的样子,倒也不显得违和。
但是范韶敏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柳含星的真心欢喜。
她有些诧异。
范家没事儿,安国公夫人竟这样开心的吗?
可两家无亲无故的,为何安国公夫人对他们家会这样特殊?
范韶敏虽然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想。
她想:安国公夫人可真是个好人,要不然怎么会因为她家被洗刷了冤屈,就这样开心呢?
范韶敏走了之后,所有来赴宴的人都知道了陛下钦点范敏哲无罪,范家无罪,范家头上通敌叛国的帽子被摘了的事情了。
这事儿让人很意外,各种角度的议论都有。
“范家竟然被判了无罪?真是叫人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安国公是主审,他那么厉害,定能够将事情给查个分明。”
“对啊,定然是安国公查出范家无罪,陛下才会判范家无罪的。安国公可真厉害!”
“不是说安国公和范家的关系不好,是对头吗?他竟没有趁机踩死范家,还替范家平反,真是叫人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国公大人本来就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范家没罪就是没罪,他可不会做那种故意栽赃罪名的人!”
“说得也是,安国公厉害又公正,范家能有被平反的这一天,还真是要多谢安国公呢。”
……
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有说范家运气好的,有诧异的江楚臣没有趁机动手脚的,也有佩服江楚臣,是江楚臣迷弟迷妹的,什么样的都有。
宴席在范韶敏离开之后没多久,便结束了。
主要众人都被范家的事情震撼了心神,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吃吃喝喝,他们更想凑在一起八卦范家之事。
所以宴席散了之后,人倒是没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主人家也是识趣的,赶忙命下人送了茶水点心上来给客人闲谈时吃。
柳含星倒是没有留下来跟谁八卦,她在宴会结束之后,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宴会现场。
“夫人,咱们现在直接回去吗?四爷如今应该是忙完回去了吧。”乐菱笑着开口。
柳含星低声道:“先不回,去范家看看。”
乐菱闻言诧异:去范家?去范家做什么?
今日范家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范家罪名尽消,又恢复了往日里的荣光和地位,不,该说荣光更胜了才是。
如今的范家就是所有人都争相想要巴结的对象,这个时候跑去范家的人肯定不少。
可是夫人她和范家本没有什么关系,既不是亲也不是朋,就这陌生的关系,跑去做什么呢?
乐菱正想着,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想,让她不由得微微撑大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