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也太不爱国了。”
这是陛下的原话，翻译过来就是，那岂不是卖国贼？
没有哪个家族能承受这样的骂名，该舍的就舍了吧。
总算搞完了。
慕容月已经从客栈小院搬到了州府府衙。
吃穿用度都比在外面方便很多。
她这个户部尚书远房亲戚的名号算是彻底打出去了。
风口浪尖上，富贵险中求，想要来拜访的人还是很多，帖子雪花一样飞到府衙。
都被慕容月拒绝了。
她是出来找妈妈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想见自己？
来京城呀！
“陛下，高清裴已经醒了，”太医来报。
“走，去看看。”
慕容月对高清裴还是很感兴趣的。
中毒成瘾很重，不吃药，不就医，纯硬扛。
听李玄机说，这高清裴还是四年前的州试第一名，当时那篇发展水运的文章还被陛下夸奖过。
可惜后面没有再参加第二年的科举考试。
当时以为是年龄小。
现在想想，是因为生病了。
慕容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压根没有这段记忆。
李玄机也放下公文跟着来看看，权当休息片刻。
一群人乌央乌央跑到府衙后院。
别的知府，都有自己的府邸，比如当时的遂州知府杨永，那么奢靡。
对比之下，高文杰简直是一股清流。
一直住在府衙内。
高清裴看着窗前一堆人，有点拘谨，伸出干枯的手在枕边找抹额。
想把自己稀疏的头发遮挡起来。
慕容月看着他，“如果你好起来，一定很好看。”
呃...
高清裴苍白的脸瞬间红了，“我...谢谢这位小姐。”
“我父亲他...”
‘死了，’慕容月直接回道。
高清裴释然一笑，“嗯，那就好。”
这下轮到众人诧异了。
高清裴虚弱的解释，“我父亲是为了我一步一步到这个地步的。”
“他是心甘情愿赴死的。”
他冲着旁边的太医一笑，“这两日我虽昏迷，但也不是全然不知外面的事情，多谢您救治我。”
“后面不要再为我浪费任何药材了。”
“把这些药分给有需要的人吧。”
众人看出来，高清裴也存了死志。
慕容月摸了摸下巴，“你真的不想活了？”
高清裴惊讶于她问的如此直接，愣了几息后点点头，“是的，只有我死了，才能赎罪，也是一种解脱。”
“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赎罪方法。”
“我...”
“达州你知道吗？地处边境，条件不好，没有外地官员愿意去。”
“如果你想赎罪，你去吧。”
“你这身体内的毒，并非无解，只不过戒掉的过程艰难而已，你可以去那边造福百姓。”
“我觉得这样才算赎罪，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了。”
“如果坚持不下去，你在那边自杀就行。”
这...
陛下啊...
您在说什么啊？
正常人谁愿意答应啊？
“好！”
高清裴灰败的眼睛突然亮起了光彩，“我愿意去，不过以你的身份，说了算吗？”
“哼，自然！”
慕容月骄傲地抬起下巴。
接下来两日，高清裴好像多了很多力气，高家两个贴身奴仆愿意一起前去，其他人都被高清裴遣散了。
很快，吏部的任命文书就下来了。
高清裴是达州下面最清苦的县城的县官。
鉴于他的特殊情况，吏部张玉清和兵部陈十恩商量后，给他安排了一百人的驻军。
对内可对刁民，对外可抗悍匪。
也算是朝廷在边境的部署吧。
高清裴临走时，对着慕容月、李玄机和祁渊重重磕头，“三位大人对我，对高家，如同再造之恩。”
“我必会治理好辖地。”
十年之后，高清裴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正式被任命为达州州府。
娶妻生子。
终生都未调离达州。
达州也在他的建设下，成了西北最好的州府。
他年轻时这场病还是影响了寿数，五十岁的时候死在任上，临死之前还问自己的夫人。
“我的罪孽，赎清了吗？”
慕容月追封他为怀义先生，写了一封信让他夫人烧给他。
“人间两安，来世清乐。”
不过现在大家还没有过到那个时候，慕容月也不知道多年以后，小丧尸竟然可以写骈文。
事情收尾，洛城大换血，洛州虽然伤了元气，但这是好事。
慕容月和李玄机道别。
“老师，辛苦你了。”
李玄机勾唇微笑，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感谢人了。
真的是。
搞得人眼眶湿湿的。
他挥挥手，“继续赶路吧，路上注意安全，要是路过蓝家堡，去看看你外公外婆和舅舅。”
哒？
我还有外公外婆和舅舅？
突如其来的血缘人物让她既紧张又兴奋。
带着阿好和祁渊再次出发。
李尺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整日不干活光吃，整个人都胖了。
一起出发的，还有新来的御医和便装的几名禁军。
更多禁军随后跟着或者藏在暗处。
之前的御医留在洛城，和李玄机一起善后。
慕容月一行人刚走，李玄机就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大将军宴清河离军巡防了，巡防范围包括庆国和越国的边境。
呵。
司马昭之心，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天下有这么大的胆子，也只有他了。
李玄机合上呈报，冲着小书童轻笑一声，“但凡这消息早来半个时辰，就能赶上陛下还未出发了。”
“那大人，要告诉陛下吗？”
李玄机摇头，“未知的，才是迷人的。”
“陛下无心情爱，能不能打动陛下，要看宴家小子自己的本事。”
“事关大将军的行踪，还是不要随意透露。”
那意思就是不告诉陛下喽。
国师你真坏。
书童在心里吐槽。
重新出发之后，慕容月心情大好。
这可都是自己的基地，虽然有点磕磕绊绊，但是没关系，会越来越好哒！
沿着官道，下一站是淮州。
和洛州不一样，四月末的淮州已经有了一些南方的影子。
就连风都比京城柔和许多。
从这里开始，干旱的情况更严重了，但是朝廷的控水令和赈灾政策已经初见成效。
今天要住的地方又是一个村子。
这次没有什么大山，而是河边。
慕容月蹲在岸上，逗弄着河里的鸭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