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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历丰厚的人最倚重的是自己的经验和阅历。

康书茂就是其中之一。

他打心眼里不太看得起女人,尤其是能力极为突出的年轻人身边那些漂亮的菟丝花。

他自信已经把张宏城研究得极为到位,却忽略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在张宏城的档案里,有这么一笔记载。

张宏城在参加知青文艺下乡队期间,曾经协助楚描红同志创作过三首Gm歌曲,广为流传。

只不过这个记载同样出现在了张宏城那个小组里的所有成员档案上。

而这个小组背后的推手也被康书茂查的一清二楚。

军分区的周家,人家是为了报答张宏城和那个姓楚的女同志帮忙找回孩子的恩情。

而且这家人一年前就离开了东北,而且似乎这大半年都不太如意。

负责写档案的人和那时康书茂的看法很一致,这应该是周家人找了熟悉的作曲家帮的忙,为的主要是解决姓楚的家庭出身问题。

而且也许是冥冥中女主的气运庇佑,想捡桃子却被张宏城坑了一回的牛海鑫也“帮”了张宏城一个大忙。

牛海鑫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张宏城最新的档案就是他负责转去东北的。

为了打压张宏城的嚣张气焰,同时了增加自己在黑省驻沪办说法的分量,牛海鑫故意把张宏城这帮人在沪上获得的歌曲竞赛成绩用春秋笔法抹去,算在了沪上招待所的功劳簿上。

同时,这家伙还在最新的档案里给张宏城挖了一个大坑。

张宏城和楚描红谈恋爱的证明材料被他的“临时工”无意中损毁了。

这只是个与主要档案关系不太大的材料,牛海鑫给人事部门打个招呼就行——当然,他这个招呼的后半部分是“慢慢来”。

传闻你的女友楚描红不是天香国色么?

如今你虎落平阳,这份文件又迟迟没有补齐,呵呵呵呵......。

就算楚描红是个重感情的,但只要张宏城这边稍微露出一点“不良作风”苗头,牛海鑫便可以托人给张宏城扣帽子。

虽然这个帽子最后能被澄清,但如果这个事发生在张宏城最关键的时刻,例如提干、调岗的关口,或者是对方身处困境时用做落井下石都是不错的恶心手段。

牛海鑫做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是不会告诉自己的恩主康书茂的。

他也不希望给靠山留下如此不堪的印象。

可世事向来难料,谁晓得康书茂此刻居然看上了张宏城的才气,试图收拢这员帅才。

康书茂弄了好大的阵仗,却被自己的马仔坑了一记狠的。

正是因为没了那张证明材料的存在,这才让康书茂下意识的忽略了楚描红的存在和才能。

他下意识的把楚描红当做菟丝花给忽略了。

轻视女人的结果很惨痛,尤其他轻视的还是女主。

《为了S》刚刚出现在抗汛一线,立即被广大的抗汛官兵、知青和群众们所喜爱。

尤其是领唱者还是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大夫。

至于合唱的成员们长相、歌唱功底也相当不俗,毕竟她们可都是张宏城从沪上“选美”选出来的文艺苗子。

这些女知青中有半数并不是半路出家,而是从小就接受过文化宫或者专业老师的培训。

张宏城在沪上时,还帮她们请过专业的老师进行提升。

靓丽的女知青们挤在堤坝上的知青大军里,一边帮忙一边展开歌喉,谁还会去多看一眼远方的那个木质舞台?

现场的pLA士兵们听得兴起,在政委的带动下在红旗农场的女知青教导下一边加固堤坝一边跟着学歌。

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堤坝工地上下内外都在唱着同一首歌。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这让明明是整个工地最显眼的舞台所在变成了一个无人肯多看一眼的孤岛。

吕慧兰这帮文艺工作者确实是尽力了,哪怕大家都没人再关注她们的演出,但她们依然把所有的节目都演出完。

只不过下了台的人都红着眼睛,眼泪汪汪的。

“浮冰~!!!快,放轮胎~~、稻草队上啊!!”

随着急促的锣声响起,数百个珍贵无比的废弃轮胎被连在一起扔进水里,同时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往水边扔稻草捆。

一块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浮冰正顺着水势往大坝狠狠的撞了过来......。

其实无论是废弃轮胎还是稻草捆,面对如此大的浮冰所携带的动能,能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

七十年代的人们之所以敢和天斗,靠的是团结和不要命。

哪怕是两腿战战,但没有一个人转身逃走。

几艘一直在河面冰缝里徘徊的小船勇猛的靠了上去。

第一艘船没能躲开一块附近的浮冰,被十多米长的浮冰直接撞翻,船上的三个人全部落入了水里。

冰冷的河水,四处都是流动的浮冰,等待落水的三人下场六成概率是死亡。

但另外两艘小船依然勇猛无畏的冲了过去。

其中一艘小船灵巧的靠上巨大的浮冰,背着雷管炸药的男知青连滚带爬的冲上冰面,下一秒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掉进了冰面上的窟窿里。

人头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把刚好取在手里的雷管褡裢扔给了最后一个人。

巨大的轰鸣和火光。

浮冰哀鸣着崩解,互相碰触着四下散开。

可最后回到岸上的只有四个湿漉漉的男知青。

这还是最靠近岸边的炸冰组,在河流最湍急最中心的地方,隐隐可以见到几个pLA小组的小船在浮冰里沉浮出没。

天空里空军的飞行员们也很疲惫,因为航弹有数、油料有数,但整个黑省各大河流需要他们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好在在天黑之前,两架疲惫的银鹰赶来将这段河面最危险的几块巨大浮冰炸散。

太阳落入地平面,河堤周边的燃起了无数的火堆。

三个巨大的火堆缝隙里,躺着六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成百上千的人低着头在送行。

这是两名士兵、一名知青和三名社员,不远处的医疗帐篷里,还有两个人在被抢救。

张宏城看着寒冷的夜空,整个人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沪上的岁月静好忽然间在他心头变得更加珍惜起来。

红旗农场来自沪上的知青们都呆呆的流着泪,她们原本以为今天的劳作强度已经能让她们铭记一辈子,可眼前随风逝去的生命和脚下依然伫立的大坝影子却轻松的占据了她们所有的心神。

医疗帐篷忽然被掀开,两个浑身是血的女护士捂着脸跑了出来。

哭嚎声响起,让所有的人心颤了几颤。

满脸疲惫的楚描红跌跌撞撞的走出帐篷,被张宏城一把扶住。

楚描红抱着张宏城一阵阵的颤抖,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滚。

哪怕有着她空间的加强效果,但面对一个被巨大冰层撞击过的伤者,她们拼尽了一切但依然没能从死神手里把他抢回来。

楚描红死死的抓住未婚夫,她自从重生以来所有的自信几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生怕张宏城也跟那人一样——她想起了当初张宏城炸冰的那一夜,一股深深的后怕正在席卷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