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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火眠带着因昙之昙回到医院VIp病房时,白水如的魂魄已经处于最微弱状态,几乎半分钟才略略亮便转瞬即逝。

“荆楚然,你的方法最好有效!”黑火眠咬牙切齿瞪着瘫睡在客厅沙发上抿着饮料打游戏的青年,努力抑制自己不去握拳,以免伤到被捧在手心里的那朵因昙之昙。

荆楚然打游戏打到激动处,抬高右肩操控自己的游戏角色躲避boss的绝杀,好半天才回应:

“放心~!剩下的活全都是你的。”

黑火眠依荆楚然之言,将那朵因昙之昙郑重放在溯从庄园附近某个湖泊旁的土地上,以白水如最喜欢的白色重瓣洋桔梗摆成人形,在“头部”放入白水如的头发。

——你听说过哪吒莲花化身的故事吧。

——哪吒无魂无魄,莲藕身体也不算肉身,那水如……

——放心啦~!因昙之昙的作用就是凝聚、保护魂魄。换言之,如果能成功复活白水如,那么你们的魂魄将再无任何牵连。

——你以你的性命求来的因昙之昙,分走了你一半的寿命,你活、她活;你死、她亡。

——挑块风景秀丽、有山有水的好地界,我看溯从那里就不错,靠近湖泊的地方,以水如她喜欢的花为骨为肌;将蕴着她魂魄的因昙之昙放在“胸口”处;然后,静待奇迹的出现~!

黑火眠嫌弃地睁开眼,努力抛却荆楚然嘱咐完毕后浮夸的舒展双臂姿势。

他扭头瞥了一眼将被夜幕吞噬的夕阳余晖,即时瞩目于眼前的被摆成“人性”的桔梗花阵。

蕴在因昙之昙里的白水如一丝魂魄已然处于最虚弱的时刻,如同风中残烛,屡屡在晚风的劈斩下似火苗飘离烛心、熄灭,却又再担忧中逐渐冒出如豆火苗。

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水如有一线生机的征兆?!

荆楚然,你如果胆敢耍我,我绝不让你好过!

黑火眠正在心中恨恨骂着,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将一片桔梗花朵掀起、七零八落地吹远了。

“不行啊!”黑火眠忙取下腕表圈住因昙之昙,转身飞扑向无助飘远的白色花朵,尽力以健臂将之捞回自己面前。

然而任他再如何小心,还是有不少花朵因此而碾压、残败。

“水如,别怕别怕,我在、我在。”

黑火眠喃喃着将收集回的花朵捧回“花阵”前,见剩余的花已经被吹得四散,慌忙脱下外套兜围住剩下的花朵,却才发现连那朵最重要的因昙之昙中,也再没有白水如的魂魄亮起,

黑火眠跌跪在地,已经不自觉染上哭腔:

“对不起,水如。我始终救不了你……”

“是呢~!你只顾着玩游戏、扑抓花朵~,哪里还想着救我?”一个嗓音含笑娇嗔着,掩不住与生俱来的的调皮。

黑火眠正低低啜泣,逐渐回过神来仔细听辨间,不由得一怔。

水如?

还是……我的幻听?

他陡然间转身回眸看去,竟然见一个身着象牙白丝缎睡衣的窈窕少女环抱着双膝,偏头抿着小嘴笑看自己。

“水如,你终于回来了!”黑火眠眉开眼笑展臂正要拥向眼前起死回生的人儿,因见她长发、睡衣裙摆都在晚风中飞扬若自己此时激昂情绪,他忙转身捞回自己的西服外套、扬开、披落在她肩上,“还有那么冷吗?不怕,我马上带你回家。我这就让南叔给你准备热粥水,你才醒来没多久,你喜欢的大口肉等你身体机能慢慢恢复就给你大补。”

“要荤素搭配~。”白水如笑眯眯地提醒。

“当然,素……”,黑火眠的尾音翘上了天,定睛仔细看着自己怀里失而复得的人儿,小心翼翼地问:

“你确定?”他旋即摇头,“不了,你不喜欢吃素的,吃些水果和复合维生素也行。”

“那不行,我得给晚晚做好榜样。”白水如双臂柔柔环上黑火眠脖颈,有淡淡的桔梗花香萦绕。

“……那你咬一小口,喜欢就吃,不喜欢就吐了,剩下的我帮你吃。”黑火眠一瞬不瞬地凝于人儿面前,才发现有两朵桔梗花恰巧落于她耳畔后,与初升满月银晖一同衬得人儿娇柔多姿、妩媚动人。

黑火眠下意识取下墨镜丢在一旁,凝视着眼前人,仍是难以置信地频频眨眼,试图证实自己所见非虚。

白水如顽劣一笑,伸手捏了捏男人面颊,“暮弦?”

黑火眠松一口气,点头抿唇笑着,“是我,水如。抱歉,我之前一直向你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因为我一直猜不准你当初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我。”

“暮弦,原来我谈的是姐弟恋,”白水如偏头微笑,葱指滑向男人耳朵,轻轻揪了揪,“你应该叫我‘姐姐’。”

黑火眠:……

白水如笑眯眯地双手托腮,颇为期待,“快点嘛,快点叫我‘姐姐’。”

黑火眠抿着唇,正犹豫启唇间,就听闻有引擎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足以令大树树冠摇动的大风。

是黑湛泽和黑火晚父子驾驶直升机来接他们回庄园。

晚饭后,白水如回房间沐浴更衣出来,房门敲好被敲响。

黑火眠推门走进,将一碗汤药放在小几上,“荆楚然交代,让你睡前喝一次药。”他遂用干毛巾将人儿头发擦至半干状态后,开始用吹风筒吹头发。

重获新身体的白水如,容颜、肌肤和头发都比之前更优五分;尤其一头浓密的微蜷的长发现在长至胯间,柔顺若海中漂浮的海藻,惹人爱不释手。

黑火眠才想落吻秀发,醒起些什么忙僵住动作,轻柔松开指、容发丝垂落。

与此同时,一声情绪复杂的低叹悠悠飘散,甚至扰得几根香薰蜡烛的火苗微微颤了颤。

“暮弦,为什么你会以28岁人类男子的形象出现在人间?”白水如一手撑在床沿,倾身向对方,抬手撩起男人落在面颊的长发绕至他耳后,柔声问句如同蛊惑的咒语,以求自己一直以来想不透的答案。

暮弦等级别的神只几乎与天地同寿,以他现在的年龄按照人类不过百年的年龄来换算,顶多不过20岁而已,远不到28岁的“高龄”。

“所以,你还是喜欢我少年时代的模样吗?”黑火眠

“世人谁不喜爱年轻、活力满满的皮囊?”白水如的食指指腹轻点在黑火眠肩头,隔着那件质料上好的白衬衫,沿男人肌肉饱满、线条清晰的手臂一路下滑至他手背,轻轻跳跃于他长指间。

男人变回了少年的模样,蓦地埋首于她颈窝以掩饰自己的面红耳赤,半分钟后,才轻声回:

“当时我在想,你是不是嫌我太幼稚,所以跑了……”

少年的嗓音较之青年的更显清澈,清冷程度稍降;如果青年嗓音似昆仑山万年积雪所融成的彻骨雪水,那么少年音便似黄山山脚寒凉的瀑布。

白水如用指尖戳了戳少年面颊,笑眯眯应:

“那时我还是玉笔,只能听到、笔豪触到,根本看不见,怎么会嫌弃你年幼……”,话一出口,她赶忙捂住嘴,旋即谄媚龇牙一笑

少年黑火眠撅了撅嘴,“女人心善变,谁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背转过身,手里却始终拽着人儿睡裙的裙摆一角不放。

白水如脑袋顶上蓦地冒出一个灯泡,骤然点亮,她轻轻拍上少年双肩,扬眉龇牙哄道:

“小弦,眠眠,瞢瞢,那以后是不是我想你以什么样出现在我面前,你就会变什么样?”葱指又戳在少年面颊上,叹:

“弹性真好,少年就是少年~!”

黑火眠显然察觉到白水如的意图,“哼”了一声,又变回成年男子的体、貌,翻身将人儿推倒,随后双手撑在她身侧,不容置喙地应: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他冒出一对纯黑色的猫咪耳朵和一条猫尾讨好似地在小姑娘面前摆了摆,果然成功引得她眉开眼笑揉弄着猫耳和猫尾。

“只要我什么?”白水如果然有耳朵朵和尾巴巴rua,什么都好商量

“只要你……”,黑火眠忽而止住话语,偏头蹙眉向远处,“不,我只是不想你因为前事而被我绑定。我希望,你能自由地选择。”

“是呢,现在你的魂魄已齐。”白水如松开手里的耳朵,眸光却依然不舍地流连于此,却同时淡然点头附和:

“我的魂魄完全来自我自己的,你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留我在你身边了。”

黑火眠骤然变色,坐直身体随手捞过一个抱枕捶了同样坐起身的白水如脑袋一下,然后把抱枕抱在怀里,背转过身倒在床上撒娇嘟哝:

“白水如,你这是始乱终弃!”

“白水如,我要广而告之,你目垂了我黄花大闺男就抛弃我!你不负责任!你个渣女、海后!”控诉透过抱枕瓮声瓮气传出,愈加显得其可怜兮兮。

白水如努力抿唇忍住笑意,侧卧在黑火眠身侧,伸手撩起遮住他面颊的中长发,“是呢!我只是不想你因为魂魄而被我绑定。我希望,我和你能都能自由地选择。”她逐字逐句重复着他刚才的肺腑之言。

黑火眠徐徐拉下抱枕,露出那双清澈黑眸正色看向白水如,一字一句问:

“你真的希望,你和我都自由地再选择一次?”

白水如亦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

“是的,我希望:

你和我都能自由地选择一次。”

黑火眠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是你非挑这个时候让我求婚的,浪漫和惊喜全都没有了。”他说着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宝蓝色皮质戒指盒,打开、亮出一对戒指,“戒指是按照你之前的设计做的。”

的确,戒指由同一块和阗美玉分别雕琢成两个指环,正是白水如的设计:

指环呈莫比乌斯环造型,象征着无止无尽、相伴永恒;戒身中间镶有一道磨砂制铂金,用以保护、稳固玉制戒身;戒面为可旋转、双面设计,男戒正面采用阴刻镌刻女方姓名,女戒正面则采用阳刻镌刻男方姓名。

“白水如,你是否愿意与我黑火眠交换一魂一魄,以证你我未来无论身处任何境遇都绝不放开对方的手,只忠诚于彼此,直至日月湮灭。”

白水如伸手扶上黑火眠拿戒指盒的手,同样问:

“黑火眠,你是否愿意与我白水如交换一魂一魄,以证你我未来无论身处任何境遇都绝不放开对方的手,只忠诚于彼此,直至日月湮灭。”

“我愿意。”

随着两人异口同声相视微笑点头,一魂一魄两点光点分别由他们各自身上飞出,追逐、碰撞后,各自落于各自婚戒上的和阗玉戒面背面中,盈盈游走,与主人融为一体。

黑火眠跪在床榻上,单手撑着床垫,另一只手抚着白水如的面庞,终于得偿夙愿般地再次吻向她。

温情追随着绸缪,若誓言总在时光中的每一分一秒被颂念。

黑火眠待白水如娇喘微微,才意犹未尽地略略松开人儿。

“我就该含着一口苦药,趁你……的时候渡给你!看你还敢这么放肆……”,白水如红着小脸费力推开男人,拿过那碗晾温的药、仰头一口含进嘴里,指着自己的唇朝黑火眠扬了扬眉。

“好好喝药,我不闹你了。你总含着不苦吗?”黑火眠宠溺微笑着拿过一张湿巾,同时也递过去一小盘蜜饯。

“不吃了,我懒得再刷……”,白水如才说着,一瓶漱口水、半杯清水和一个小巧漱盂就被递到面前,她只得乖乖用清水漱口。

“以后每天晚上你都要说故事哄我入睡……”,白水如转身拍打自己的枕头,捞过自己的绵羊玩偶、钻进被窝并抬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你自己许下的诺言~!”

“你想起来了。”男人突然像个青涩毛头小子般,低眸挠着头,努力掩饰面红耳赤。

玉笔水如实施出走计划的那晚虽然极力掩饰自己即将逃离的雀跃,然而黑火眠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放在枕边的小青梅的躁动,于是提出讲故事来哄她入睡;结束故事后,黑火眠轻轻拍着玉笔而后贴身放在自己怀里,哄:

“乖宝宝快睡觉觉吧~!”

黑火眠至今都没好意思告诉白水如,他当时是把玉笔假想成他与水如的孩子来哄睡的。

“快点啦~!我要早睡养好身体,你快点讲故事~~!”白水如催促着拉了拉黑火眠衣角。

“我夫人设计的戒指可真完美!”黑火眠顺势转身签上人儿的手落吻。

“别乱叫,我和你可没有法律上的契约。”

黑火眠俯身,展臂将小姑娘压在身下,一双大手与她的十指相扣并牢牢压制住,而后打了个呵欠,眼帘不受控制地低垂、微卷,“我不管,你就是我夫人,”。

“夫人今晚想听什么故事?《灰姑娘捡到神灯暴富后,王子总裁被迫成为金丝雀》、还是《精卫金币填海后,田螺小伙求复合》?”黑火眠打了个呵欠,“夫人,我好困,好想睡……”

从大战后,黑火眠不是在找寻复活白水如的方法,就是在修改地\/府律法以期重振地\/府,救回白水如后同样衣不解带照料她康复同时兼顾管理冥·心集团,虽然黑湛泽、荆佑羲和李游等从旁协助,但他的确很久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

白水如见男人一动不动,以为对方在和自己玩笑,通红着小脸,撅嘴娇嗔:“黑火眠,你快起来,你好重,我透不过气来了。”

黑火眠,你不许把我当抱枕!你回自己房间抱你自己的抱枕去!”

“黑火眠?”小姑娘完全被黑火眠压制在床上,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嘴,只得试探地唤了几声:

“你再不起来,我就生气了。”

“黑火眠,你不是真的睡着了吧?”

回答她的,唯有男人长且缓的规律呼吸声回答了白水如:

他拥着她,已然安然入梦。

回应他的,是她缱绻盟誓:

“睡吧,我永永远远伴你入梦。”-

夜,环拥新月;执手相依的人生也刚刚拉开序幕。

第二天早上,白水如是被亲吻吵醒的。

“夫人,早上好!”黑火眠轻啄人儿菱唇,又落吻她额头。

“瞢瞢,别吵……”白水如随手抓住挠自己痒痒的猫尾巴,顺手抱住黑火眠手臂进怀里继续回笼觉。

“夫人,我已经安排好早餐了。”黑火眠轻轻吻着人儿面颊,柔声哄:

“待会我们下楼一起吃早餐,十点钟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会过来帮我们登记、办证。”

白水如撅着小嘴推开男人,翻身继续睡,“我再睡半小时……”。

“好,听我夫人的~!”

房门被轻轻带上、又打开,黑火眠雀跃地探头进来,扬声嘱咐:

“对了,水如,我们爸妈让丈夫我提醒新夫人你,我们领好证后就去书房和他们商量如何筹备我们的婚礼!”

“知道了~!”白水如羞赧地随手抓起一个抱枕砸向未婚夫,随后下床步向露台,面朝葱郁树冠半掩的朝阳伸着标志性的麻花懒腰,微笑招呼:

“早上好!”

在白水如身后,悄然浮现一本巨大的《生死簿》半透明幻影,无声被翻动、被记录,最后如同出现那样悄无声息地关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