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下课。
裴今雾拿起手机,面色微冷地走出教室。
“裴——”
对上女孩儿瘆人的表情,正打招呼的同学,话瞬间噎在喉咙里。
哇靠。
裴神今天脸色好差,商爷又惹她生气了?
——
裴今雾快步走到楼梯口。
拨通商时砚的电话,对方提示“已关机”。
“狗男人!”
裴今雾低骂一声,转而拨打风行电话。
“裴、裴小姐。”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风止颤颤巍巍、极为心虚的声音。
“商时砚没按照计划下车?”裴今雾捏紧手机,哪怕压着音量,压迫性仍然大得不像话。
“我……”
风行擦了擦额头的汗,原本想撒谎说不知道,话到嘴边又听见裴今雾冷冰冰的话:
“撒谎的代价,你知道的。”
“是是是。”
风行吓得急忙承认,声音颤抖:“商爷刚开始也没改变计划,后来……我们想劝说已经来不及了。”
“车里只有他?”裴今雾指腹收紧,声音哑了几分。
“是。”
风行弱弱地承认。
“车里还有别的通讯工具吧?”裴今雾深吸口气,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追问道。
“有的。”
风行此刻半点都不敢隐瞒,全盘托出:“商爷还有个其他手机,方便和其他人联系。”
“电话号码给我。”
“裴小姐,我不敢。”风行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在地上,眼睛都红了:“主子不让我给,不然就要弄死我。”
“不给,你猜我会不会弄死你。”裴今雾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
“……”
风止深吸一口冷气,忽然觉得助手这个工作好难。
得罪谁,他好像都得死。
思索再三。
风行抿了抿嘴,认真开口:“裴小姐,电话号码立刻给您发过去。”
主子和裴小姐都要弄死他。
横竖得死。
还不如“背叛”主子,讨好裴小姐。
主子若是生气,裴小姐还能为他说话。
“裴——”
风行打完电话干嘛,正准备告知对方一声。
话音未落,电话便被挂断。
“呼——”
风行拿着手机,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什么情况现在?”
风止正盯着车里的监控,眉头紧锁:“裴小姐是不是很生气?她有没有破口大骂?”
破口大骂?
风行认真想想,心有余悸地摇头。
“裴小姐没生气,但是语气比没生气更恐怖。”
风行说着,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她没说一句话,就像往我脖子上拉一刀。我感觉自己的脖子,摇摇晃晃。”
“……”
风止光听着,就觉得心跳加速。
商爷“违背”裴小姐命令的事,他也有份。
完了。
事情结束,他不会又被送去非洲吧?!
——
拿到电话号码。
裴今雾换了个号码,拨通商时砚电话。
“喂。”
以为是计划人员的电话,商时砚毫无防备接通。
“……”
裴今雾捏着手机,看着时间仅剩3分钟。
她原本想发火,生气,可怒骂的话到嘴边,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忽然就说不出来。
“……”
商时砚怔了两秒,便判断出那端的人是谁。
“雾雾?”
他轻抿着嘴,微微滚动喉结,“是你么?”
“……”
裴今雾轻咬着嘴唇,唇上没有半分血色,呼吸更是混乱。
“我刚才想下车的,但是安全带坏了,没下成功。”商时砚停顿两秒,低哑出声。
“姓商的,你信不信我弄死你?”裴今雾指腹又紧了几分,声音哑得不像话。
“呵。”
听见小姑娘出声,商时砚松了口气,扯动嘴角:“我的命自然是你的,别人拿不走。”
“滚下车。”
裴今雾双眸猩红,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用你牺牲自我,玩什么英勇大义?”
“来不及了。”
商时砚眸光微深,嗓音温柔又宠溺:“我做好措施,不会有事的。”
“商时砚,你真是不怕我找小白脸是吧?”
裴今雾脚步虚晃了两步,语气加重:“我让你滚下来,听见没有?”
“……”
商时砚没作声,沉默表示拒绝。
“我跟你说话,没听见?”
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裴今雾冷声低吼,“商时砚……”
“嘟嘟嘟……”
再后面,信号忽然切断,通话终止。
裴今雾脸色倏变。
她急忙点开车内的监控视频,还没来得及看清画面。
只听见“砰”的一声。
后面的车子,按照原计划,追尾商时砚的车。
画面正好跳转到前面。
裴今雾看见商时砚的头狠狠撞击在方向盘上,挡风玻璃全部裂开。
“砰——”
后面的车没刹住,又一声巨响袭来,商时砚的车失去控制,撞上北河大桥。
护栏断裂。
车辆失去控制,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车头朝前,缓缓坠入河中。
“砰——”
车辆撞击水面,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和水花。
一时间。
桥上避让开的车辆,纷纷停下,往下看。
很快。
有人认出坠河的车,嚷嚷出声:“这车好像是商氏财团总裁,商时砚的座驾。”
这像样的S车牌,后接一串闪瞎人眼的“8”。
很难瞒住众人的眼睛。
人们伸长脖子,纷纷往下看。
只见。
车辆后陷,车头浮在水面上,水中的颜色慢慢变红。
这么大的撞击力度,又是高空坠落……
看着水的颜色,估计流了很多血。
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
裴今雾静静看着“车祸意外”如何发生。
碰撞声、玻璃碎裂声、水声……所有声音完整地钻进她耳中。
甚至——
连血水蹦到玻璃上,形成血滴子的场景,也完全映入眼帘。
裴今雾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监控视频进水,彻底黑屏。
“滴滴滴……”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上。
几秒后。
她捡起手机,接通大师傅的电话。
“雾雾丫头,商时砚怎么没提前离开车厢?”大师傅语气特别急,“我们的人在桥上看到,他还坐在驾驶座,浑身是血……”
“难道计划中途有变化么?”
“雾雾?”
再往后,大师傅说什么,她完全没听见。
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商时砚浑身是血!
——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