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宴一把抓住,“叶曼,叶曼,叶曼!”
整个世界安静得听不到声音了,他捂着脸啜泣:“叶曼,叶曼,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所有的情绪强制压在自己心里,痛苦难受到极致,他举起双手开始猛抽自己,一下,两下…….
便道歉便抽。
围着的人开始面露惊色,“老大不是说只给一点教训,你杀人了,知不知道?”
那人拿着的刀落在地面,“砰—”地清脆的响声在室内响起,大群人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开始往回跑。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血泊里只有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医生走过去,掀开女人的身子,手指抵在鼻息间,宣告结果:“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接着扒开另一个身子,男人眼睛里流着泪,眼帘沉重地半阖。
“先生,先生,这位还有救。”
很快,两人被抬到架子上,进了救护车。
陆景宴做了一个噩梦,周围大片大片的漆黑,没有透出一丝的光线,他最怕黑了,可他总是之然一身。
小时候不听话,就会被关进黑暗的地下室,他敲门,他喊,他失控,没有一个人进来,他双手抱腿,恐惧得浑身颤抖,眼泪落得满脸都是,嘴里小声嗫喏:“爸,我不敢了,放我出去,我不敢了,我以后乖乖听话,我不敢了,呜呜呜。”
没人理会,恐惧抵达喉间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道声音的惨叫,被锁着女人张着血盆大口,狰狞地要把他吞噬。
他疯狂地跑,跑到悬崖里跳下,他哭着,喊着,眉头紧蹙,以为摔在地上是死亡,可一个不要命的女人抱着他说,不会痛,她会留在他身边。
可是,那么高的悬崖怎么会不痛呢?
他额头上源源不断地浸出冷汗。
这时,一双大手拿着毛巾,轻轻替他擦拭着脸颊,他伸出手抓住,猛然睁开眼睛,“叶曼。”
苏婉音被他突然的惊叫有些吓住:“你怎么样?”
他眼泪掉落,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激动异常,剧烈地挣扎,嘶吼:“叶曼呢?有好多刀伸进来,叶曼,叶曼—”
陆景宴又昏了过去,几个医生又连忙上前施救。
苏婉音临走前,又看了他一眼疲弱的脸色,替他整理好被子。
脑海里再次响起他父亲决绝的话,“要死让他死远点,别让我看到,晦气的家伙!”
每一句冷心冷肺的话好似一把刀,被插在了心尖上,没想到一直温柔暖心的大男孩在家里会过得这样沉重。
三天后。
陆景宴再次苏醒,手背上还挂着点滴,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不过面颊上的肉塌陷得厉害,曾经充满希望的目光如今再无半点神采,脸色苍白如纸。
他缓缓抬起头,泛白的唇瓣轻轻阖动,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叶曼,叶曼怎么样了?”
良久,安静的室内没有一丁点声响。
他捂着头痛苦地低吼,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抓着自己的头发,泪水顺着冰凉的脸颊一颗一颗地砸下:“叶曼,都是因为我,没有我的话,她应该会成为一个光鲜亮丽的设计师,会有一个值得她爱的人全身心的爱她。”
他真是个混蛋,拒绝过她很多次,伤害过她无数次,可她总会跟什么都没发生般围绕在他的身边。
她会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会拼命护住他,会把他的目标当成她的去实现,即便失去尊严。
可他却一直伤害她。
对不起,叶曼。
护士看着他极度痛苦的样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回荡在房间里,让人听了也难过。
她探手触摸了一下男人的额头,将卷在一旁的被子重新塞好:“先生,您发了一晚上的高烧,胸腔里还存在积血,目前应该多放宽心。”
男人手握着的被单止不住地收紧,眼泪一点一点地往下砸,眼眶通红,想到叶曼,他不假思索地掀被下地。
双脚堪堪踩到地面,脑袋猛然发晕,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跌。
输液管迅速回血,护士蹙眉,立即将其拔掉,连忙将男人扶住。
“你现在高烧刚退,再加上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浑身乏力,不管去哪,都会体力不支,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陆景宴摆手,执拗地就要下床,可那股眩晕感根本让他无法站起。
他只能握住护士的手臂乞求:“护士,能不能再带我去看看她?一眼也好,她是因为我才......”
“先生,您真的不宜乱走动,体力是一方面,您胸腔里有积血,随时都能咳出血的,会有危险的。”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