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温怡的那些人,到底是谁?”
我问完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笼子,“温怡这个样子要持续多久?你就这么关着她,没事吗?”
最里面的房间灯光是灰暗的,温怡藏身的那个角落把他的大半个身体都隐藏在黑暗当中,只露出了膝盖的部分。
而九爷在听到我的话后,还想说什么,可还没等开口,人就整个咳了起来,他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这才发现,之前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的九爷竟多出了半头的白发,身形也比之前佝偻了不少,两只手都裹着厚厚的纱布,那双原本精明似鬼的眼眸夜变得昏暗无光。
“您也受伤了?”我震惊道。
我之前没见过九爷出手,可光是那天靠着两杯茶就压下我和宋佳体内的蛊虫,甚至连我身上的伤势都尽数遏制了。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连他都伤成了这样,到底是什么人对温怡动的手?!
要是那天我能救下温怡……
我心中的震惊久久未曾消退,九爷却只有无奈的摆了摆手。
“秦小姐,别想太多,那天光靠你和宋小姐是拦不住那些人的,没准你们两个追上去了,我到最后还得救三个。”
九爷像是个没事人似的,逗弄着展柜里的爬宠,三两句话还没说完,人就咳了起来。
“这些事儿咱们可以以后再谈,我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九爷没有看我,语气却格外的沉重。
“温怡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他这个症状在理论上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但和传统的创伤后应急封闭有所不同,得用特殊的法子才能解决。”
“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您只管开口,我绝不推辞。”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可九爷就在这时,微微转过了身,满眼诧异地问道:“你就不怕我是想要你的命吗?”
我怔了一下,随后扯着嘴角笑道:“怕啊,可总得赌一把不是?我和温怡比较投缘,没法子对这些事情视若无睹。”
我神态自若地看着九爷,“况且那些对温怡动手的人,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这次没得手,势必还有下一次,要是我死了,温怡再变成这样怎么办?”
我神色淡淡地看向九爷,“而且你若是真想拿我的命来救温怡,也就不会正大光明地给我打了通电话,又发了信息了,九爷,我看上去像是被吓大的吗?”
九爷一改刚才那副阴冷的神情,笑呵呵地说道:“有意思,难怪温怡那么喜欢你,看到这类场面,还能这么镇定的,你算是头一个。”
“九爷谬赞了,我可能只是反射弧比较长。”我目光瞥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按九爷的话来说,温怡这个症状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她上次是怎么从这样的症状摆脱出来的?
温怡的自我封闭,既是心理上的,也是生理上的,人在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办法保持那个姿势坐太久的。
长时间地保持固定姿势会引发肌肉痉挛,严重的甚至会对肌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我看着在木桩上休息的变色龙,对着九爷道:“您刚才说有办法让温怡摆脱这种状态,且这法子跟我有关,到底是什么办法?”
“你知道巫蛊之术吗?”九爷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
“说实话,不太了解。”我如实回答。
“网上那些与巫蛊之术有关的传言和消息大多不实,绝大一部分是在夸大其辞,但这东西确实比常人想象的要恐怖百倍不止。”
九爷的话说到这,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上去吧。”
我跟着九爷到了上次那个房间,他先是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包药片,倒进嘴里,闷头灌了口茶水后,才坐在了我对面。
九爷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我讲起了一个故事。
“苗族有一种蛊术,传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要得到这种蛊虫,就能长命百岁。可这种古城的炼制方式有一个弊端,必须将幼虫种在幼女的体内,再让其和上百只剧毒之物封入木箱中,埋入地下……”
留好通风口,还会顺着箱子上特定的孔洞,给里面的幼女定时投食喂水,只要熬过七七四十九天,幼女没死,那幼虫就算在那幼女的体内存活下来了。
可为了不让幼女被木箱里的排泄物给熏死,这所谓的投食喂水根本就没有预想中那么频繁,只保证她不被渴死就行。
而那些幼女为了不被饿死,就会开始吃箱子里的东西。
蝎子,蜈蚣,蛇虫鼠蚁,都是能用来果腹之物。
可往往最先成为食物的,会是被埋进去的幼女……
“我当初遇到温怡的时候,她是那些孩子的唯一活下来的一个,被关在他们寨子后山的一个山洞里。那个时候的她应该也就七八岁大,我当时只来得及看她一眼,就被带走了。”
我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你是说……可现在是法治社会呀,他们这属于犯法!”
九爷笑出了声,“在那边的十万大山里,隐藏着许多普通人穷极一生都触摸不到的东西,当初新中国成立以后,这种行为确实是被明令禁止了,可总有些人想活着呀,他们为了活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我眼看着九爷的手臂因怒气青筋暴起,人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没能回神。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在白羽他们寨子后面,那个所谓的祈福的洞穴里看见的那些累累白骨。
我当时一直想不明白,那些女孩子被困在那样的地方,不吃不喝,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可听着九爷的一番话,我突然明白了。
所有被送进去的女孩,都不过是寨子里的试验品。
小雅可能确实因为山上的水而受到了影响,可真正害了她的,难道不是那些始终都无动于衷的村民本身吗?!
所有人都说小雅不是第一次钻进那个木制的人偶里了。
可他们难道分不清人和空壳木头的重量吗?
那些抬着轿子上山的人,难道就没有觉察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