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言澈班都不上,一大早就带着林爱卿去医院检查。有些事情真是没法说,强求它偏偏不来,放宽心顺其自然,它突然就如愿了。
“怀上了。”医生看完报告单,口气非常淡定,估计是习以为常了。
“还真怀上了!”林爱卿又高兴又忐忑,“医生我想问下,这孩子来得有点突然,我之前什么都没补,会不会有影响啊。”
激动得只顾傻笑的言澈,后知后觉地跟着问:“是啊医生,不是说孕前得吃些叶酸吗,我老婆她都没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医生笑了笑:“这个影响不大,我们这代人营养充足,不需要特别的补。”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后续需要注意些什么,麻烦您给我们细说一下,我们这是第一胎,没经验,就怕做得不到位,对宝宝不好。”
言澈顶着一张俊脸,又态度谦卑地向医生请教,使得原本态度高冷的医生,也忍不住对他多交代两句。
从诊室出来,言澈咧着的嘴就没合过,他圈着里林爱卿腰,小心地护着她走。
“这也太神奇了吧,不声不响地在我肚子里扎根了,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林爱卿还是觉得不真实。
“怎么没感觉,昨天你那样就是我们的宝宝在跟你打招呼。说起这个不得不说我有先见之明,不然昨晚一个大意,胡乱就把药吃了,那该怎么办呢?”言澈说来一阵后怕。
林爱卿想来也有点悬,她自己真的一点意识都没有,要是真吃药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对言澈夸道:“嗯,还是爸爸厉害!”
“爸爸”这个称呼对言澈可太新鲜了,他听了先是一怔,喃喃念道“爸爸”,然后跟着傻笑起来:“我这个爸爸得保护你和孩子,不厉害点能行吗,就是得辛苦你了。”
“孕初期还谈不上辛苦,就是第一次怀有些忐忑。”
“别怕,别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放轻松,我多去学点孕期相关的课程,实在不行,找个有经验的保姆来照顾你。”
“让我别紧张,你倒是淡定点啊,我都没显怀呢,你就跟扶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扶着我。”林爱卿乐了。
“人这么多,我怕挤到你。刚才医生都说了,头三个月还没坐稳,要特别小心。”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医院大楼,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量,但争吵的内容却听得一清二楚。
杨觉哲咬牙切齿地痛斥:“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我们那事你怎么可以告诉你妈呢?”
“我没有羞耻心?”林爱贤痛彻心扉地驳斥:“你哼哼唧唧地在我身上搞半天,一点实事都办不了,我一辈子的幸福都没了,我还要什么羞耻。”
“你嚷什么嚷?这里人多口杂,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杨觉哲心虚地呵斥。
“哦,你还知道要脸啊!”林爱贤一阵冷笑,认识以来,杨觉哲从未对她说过重话,现在却是又摆脸子又出口骂她,莫非这就是人说的,得手了就可以露出真面目了。想到自己自以为抢来的胜利果实,竟然是颗苦果,林爱贤心里又悔又不平衡,“你要真有脸的话就该在领证前对我如实相告,我妈能撇下脸面去帮你寻医问药已经很给你脸了,如果你不配合治疗的话,我只能去法院申请我们的婚姻无效,我要告你骗婚。”
“我好歹也是市里有头有脸的医生,你让我去男科医院看病,不是存心让我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吗?我以后该怎么做人?再说了,你就那么肯定我不行,我不过是没经验罢了,多试几次就好了,你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真是奇了怪,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这么饥渴这么浪荡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时,林爱卿和言澈尴尬得相视一笑,这两人真是半点不避讳,这种事也能在外面吵。林爱卿不知道言澈是幸灾乐祸呢还是震惊,总之就是听到杨觉哲不行这事,环抱着她的手,顿然就抓紧了。
“啪~”
忽的重重一声巴掌声打断了杨觉哲的说话声,紧接着是林爱贤尖利的声音:“我真是瞎了眼,才找你这种人结婚,养猪还得看猪圈呢,我怎么就昏了头了,这么轻易就上了你的贼船,我后悔死了!”
“你竟敢打我,你这个臭女人!”杨觉哲阴着脸,竟也想回一巴掌过去。
本想快步走远一点,和他们拉开距离,可林爱卿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正好看到杨觉哲扬起的手,她没想到杨觉哲还会动手打女人,惊得制止:“杨觉哲你干什么,大女人是吧?”
林爱卿这一声不止吓得杨觉哲顿住手,就连林爱贤也愣住了。林爱贤刚才只顾着和杨觉哲争执,根本没注意前面的人。比起在杨觉哲那里吃亏,她更不愿意在林爱卿面前丢脸,她戒备地盯着林爱卿,像只猛兽般随时准备扑向猎物:“你听了多少?”
林爱卿被林爱贤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乐了,这女人还真是好赖不分啊!此时此刻她的气质,跟她身上那套昂贵的淑女装是一点都不搭。她冷然一笑:“不管听多听少,总归是听了,你要如何?你们吵的那么激烈,我还以为你们不怕人听呢?”
“你……”林爱贤狠狠瞪着她,作势要向前扑。
言澈即刻像护鸡仔一样把林爱卿拉到身后,漠然对林爱贤说:“大庭广众的,又是他上班的地方,你也收敛点吧。”
林爱贤见他一副护犊子的紧张样,更加忿忿不平:“有你什么事,少在这掺和。我警告你们,刚才我们的话不管你们听去多少,都给我闭紧嘴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切!”林爱卿不屑一顾地探出头,“我们忙着呢,没你那么闲。”再瞟了一眼杵在原地,早已面如死灰的杨觉哲,心里蓦然觉得解气,这狗男人也有今天啊。
男人最不堪的隐疾就这么赤裸裸的被揭露出来,还是当着林爱卿和言澈的面,杨觉哲觉得颜面扫地,他不敢正视他们两个,只能怒不可遏地指着林爱贤:“你就作吧,把我的脸面丢在地上让人踩让人践踏,你就满意了是吧!”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人跑了,林爱贤六神无主地跺脚:“你给我回来,把我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专家还等着呢,她妈托了人好不容易才挂的号。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哀嚎。
虽然林爱贤这人可恶又差劲,但林爱卿也不想干落井下石,看人笑话的事,拉着言澈就要走。谁知林爱贤却不领情,见喊不回来杨觉哲,就调转头来威胁林爱卿:“今天这话你要是敢让第四个人知道,我就和你拼了,拉着你一起死。”
“林爱贤,你有劲没劲,冲我嚷什么。”林爱卿眼里掠过一缕嘲讽,想要和她辩驳关于杨觉哲的事,她可是第一时间提醒过她,可言澈就在边上,这事她不好当面开口,于是忍了忍说:“你简直无聊透了,我们才没你那么闲。”
林爱卿不想和她瞎扯了,抬脚就走。林爱贤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纠缠。言澈怕她突然发疯伤到林爱卿,二话不说把手一挡,神情很是严肃:“你在这么胡搅蛮缠,信不信我上医院广播室宣传。”
林爱贤被言澈认真的表情吓住了,止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言澈继续道:“要是不想逼我出手,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林爱贤虽然立在原地,但直到上车前,言澈都小心谨慎地护着林爱卿。
江南春小区内,吴丽华拿着热乎的报告单云里雾里,不敢当真地问了又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怀上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快,爱卿快掐我一下,让我知道这不是做梦。”
林爱卿笑说:“真的,比珍珠还真!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能不相信科学吗。”
“哎呦!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啊,你可太棒了,终于给我争口气了。”吴丽华激动得抱住林爱卿,可又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搂住。
母亲眼里闪过的泪光,以及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的神情,令林爱卿心中有不可言喻的不畅,想来她挺差劲的,竟以这种方式让母亲觉得脸上有光。
吴丽华兴奋得喃喃自语:“这下好了,稳了,你在爱贤那丫头前头领证,现在更是比她更早有身孕,这就妥了,林记回到我们手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相比吴丽华的欢天喜地,艾筝这边却是火冒三丈。
“杨觉哲算个什么东西,给脸不要。当初要不是看他工作体面,皮相还不错的份上,不然哪轮得上他来当我女婿。这个不上道的家伙,真是坏透了,明知道我们家急着让你们结婚为的是什么,他明知道自己那玩意不中用还敢和你领证,这分明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你也是够没用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确定清楚,就敢和他去领证。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怎么就眼瞎找他这么一个人,这下好了,全打水漂了,什么都完了……”艾筝气得口不择言。
“你怎么这么说贤贤,从小到大你从都没对她说过重话,今天这是怎么啦?”林方堂没想到妻子会说出这一番话,她一直把贤贤捧在手心里,从小到大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虽然他也知道杨觉哲得了那病,对他们家来说无疑是天塌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没有用。
“怎么了?能怎么,全他妈废了!”艾筝颓丧地栽倒在沙发里,掩面而泣。
林爱贤自知闯祸,不敢回嘴,只能默默地立在一边,承受母亲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