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摇头又点头，“牛羊肉还可以，附近草场多，但是地里不怎么长粮食，米面少，更别说新鲜的瓜果蔬菜了。”
两杯酒下肚。
不论夏颜问什么，小富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人精，瞧出来了，夏颜根本不是普通的A级异能者，五个c级晶核吃一顿饭眼都不眨，就连抱怨都带着一股微服私访的气度。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天堂基地外围。
往里还有一圈又一圈的城墙隔出来的环形区域。
最中心是一片沙漠，沙漠中心是绿洲。
这种圈套圈的同心圆设计可以很好地抵御丧尸。
一圈区域沦陷了，剩下的还能隔离挽救，大部分进来的人都想往中心走。
越里面，生活条件越好。
据说绿洲里的人过着天堂一样的生活。
小富问道：“夏小姐，你加入基地也是想去绿洲吗？”
夏颜摇头。
“我来找人。”
小富又问：“男人还是女人？女人的话……概率不大。”
夏颜说：“都有。”
小富思索片刻，建议夏颜在做完追回牛羊的任务后，选择一些能拓宽交际面的任务，明面上的消息，找和基地防务有关的任务，暗地里的消息酒吧和拍卖所多，再有就是，如果不想惹事上身，尽量不要接任务开头有J标记的任务。
天堂大厅有句玩笑话：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完成三个J。
“怎么说？”夏颜今天也注意到了，有的任务前面会有字母标记，但是没有相关解释。
小富掏出纸笔，谨慎地瞧了瞧四周，默默写下：
K是单词king的缩写，意为“国王”，代表任务可能遇到王级丧尸，危险！
q是单词question的缩写，意为“问题”，代表任务未知因素多，风险未知。
J是单词joker的缩写，意为“鬼”，代表一个人，凡是见过那个人的人都死了，哪怕侥幸能活着回来也是废人。
夏颜按住纸条一一发问。
“王级丧尸是什么？”
“你没见过吗？”小富惊讶道：“很多丧尸组合到一起的巨型尸怪，出现一只，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夏颜没绷住，笑了一下。
原来嵌合体在这里被叫作王级丧尸，好酷的名字，感觉身价都不一样了。
小富见她嬉皮笑脸，严肃道：“王级丧尸战斗力惊人，哪怕是异能者也照杀不误，它们王不见王，只有高阶异能者组队才有机会杀掉，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来，但是小瞧王级丧尸可是会丧命的！”
夏颜收起笑容。
“可是王级丧尸……不是成群出现的么？”
“怎么可能！”
小富急得拍桌子，顿了顿，恍然大悟，表情更着急了，“夏小姐，你难不成是听说南方某座城市聚集了大量的王级丧尸……天呐，你知道我们基地派到那里的人没有一个回来吗！悄悄告诉你，大家都说，那是尸皇的巢穴！要不然全国有地热的地方多了，怎么丧尸为了躲避严寒就只往那边去！正是有尸皇统领，所以那么多王级丧尸才会共聚一地！而我们基地派过去的异能者全部都被尸皇吃了！”
夏颜双唇紧抿，抠死了手心才维持住脸上的严肃。
别太离谱。
什么尸皇的巢穴，明明是夏颜和林啸野的幸福家园，神经病啊，怎么还兴造谣别人的家！
不过按照小富的话来看，池城聚集这么多嵌合体确实异常……
难不成真是为林啸野去的？
啊。
一直以来夏颜情敌没遇上两个，原来是物种不对，林啸野原来更受丧尸欢迎，是万尸迷呢。
她擦擦额头。
q不用问了，风险未知的任务，字面就能理解。
女人手指下划，按住J。
“Joker是谁，基地的老大吗？还是说脾气不好的异能者……”
话说出口，小富还没回答，夏颜心中便有了b数。
这个Joker，除了林啸野，不可能是第二个人。
小富的解释也验证了夏颜的猜测，Joker鬼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基地头号敌人，莫名其妙就杀进来了，莫名其妙就走了，派出去搜查他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我的一个朋友就死在J字任务上。”
小富闷了一口酒，好像哭了，伸手不断抹眼睛。
夏颜看着他，既共情又抽离。
现在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他们仿佛朋友，可其实是敌人，天堂基地派出的异能者和耄耋山的狗东西勾结，重创集市，林啸野醒来杀了所有侵犯的敌人。
夏颜过来主要是寻人，但也带着刺探的意图。
想到惨死的陆寻，自爆的老马，变异的乔诗棋，她不止一次想要覆灭天堂基地。
真奇妙。
一方面夏颜理解小富失去朋友的痛苦，因为她也经历过。
另一方面又清醒地认识到只有小富哭，她的朋友和爱人才不用哭，她的家园才会安宁。
生活还真是复杂。
所谓水火不容，也许本质上就是同类相残。
……
吃到最后，盘子里还有一些残羹冷炙，酒也只剩瓶底那一两口。
小富喝干净瓶子里的最后一滴酒液，要了个盒子，用勺子刮干净剩菜装进去，说明天还能就着高粱面吃一顿，这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说着连手指沾到的汁水也不放过，伸到嘴里嗦了一口。
夏颜哭笑不得。
到现在才理解刚到那天，检查房间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对着她的食物发呆。
林啸野做的三菜一汤，在天堂基地堪比“国宴”。
说起来前世夏颜也是挨饿过来的，为口馊饭，能趴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捡起来……但总感觉是很远的事了，导致她现在行事作风过于铺张。
女人告诫自己，以后要注意点，不亏待自己，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吃得太奢华，以免刺激到别人。
两人坐马车回去。
外圈基地的公共交通就是马车，马屁股下面兜着个编织袋，装粪，但还是会漏出来，地上总能看到马粪坨，仔细点，还能闻到那股味。
小富送到楼下，预祝夏颜任务成功。
但其实他心知肚明，寻找走失的牛羊需要经验，老牧民都够呛，夏颜初来乍到，恐怕费大力气也找不到两头。
夏颜喝了点酒，走路踉跄，但是神志清醒。
来到公寓门口，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靠门坐着，见到夏颜，先是害怕地缩了缩，然后鼓起勇气哀求道：“小姐姐，我男人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敢回去……”
面对被家暴的女性，女人一般都会同情心爆棚。
夏颜也不例外。
她稳了稳，借着酒劲恶向胆边生，眯着眼睛恶狠狠道：“你男人住哪间，走，我去宰了他，这样你就能安心回去住了！”
鼻青脸肿的女人连连摆手。
“不，请不要伤害他，那毕竟是我男人……他在外面很辛苦的，只是今天心情不好需要发泄，平时对我还是挺好的，小姐姐，我只需要在你的屋子借宿一晚就行了。”
……
夏颜开门。
女人哆哆嗦嗦跟进来。
夏颜皱眉道：“别来我屋，我不是你们夫妻play的一环，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别牵扯无辜群众。”
女人愣住，问她怎么能没有同情心，还动手拉扯夏颜。
夏颜一痛，酒意全无。
“被家暴你唯唯诺诺，闯别人屋子你力大如牛？嗯……感觉不像女的……”
夏颜抬脚踹过去。
“秦树，你再骚？！”
楚楚可怜的女人在地上一滚，变成秦树的模样。
男人坐在地上，无语地揉了揉肚子，龇牙道：“你……怎么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