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闻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可是当朝一品文渊阁大学士,居然罔顾圣旨,行犯上作乱之事。
就算是此时闻忠跪地求饶,但也和此事难逃干系。
哪怕是萧若霜胸怀仁爱之心,愿意留下他一条狗命。
但作为曾经身居过高位的人来说,再要从头再来,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闻忠的孙儿都不在了,家里头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以后肯定泯然众人。
倒不如死的轰轰烈烈,或许会被人赞许几声文人风骨。
面对闻忠的发难,林绾绾上前一步,丝毫不惧:
“闻大学士,有句话说的好,恶人先告状。
你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却质疑本太师有错在身。
那我就要问你一句了,本太师何错之有?”
林绾绾不再谦逊。
她便是本朝第一位女太师。
对于这种死不要脸的文人,林绾绾一定要将他完全给打趴下。
“哼!
太师?
你这个乡野村妇何德何能,居然能坐上太师的位置?
我大燕朝何时需要一个女子来主持朝政,莫非大燕的男子都死绝了不成?
还有,我闻忠可是三朝元老,为大燕弹精竭虑,毫无私心。
如今我虽大势已去,但自感并没有做对不起大燕朝的事情。
林绾绾,你祸乱朝廷,做了一件又一件的恶事,难道你还不知错吗?
老夫要在死之前,痛斥你这个恶妇,要将你……”
“停!
等等!”
林绾绾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连忙摇头:
“闻忠,我敬重你一声才叫你闻大学士,只是如今应该称你为闻老头。
你说你为大燕殆精竭虑,不过皇上也许了你不少的好处,给了你足够的荣耀。
你的孙子闻泰来不过是一个草包而已。
这样的人连考个童生都困难,居然能进入国子监读书,真是让国子监蒙羞。
年前你儿子大闹青楼,与一个商人为绝色佳人大打出手。
结果你用你的官职摆平了这件事情。
还有,你有良田百亩,府宅之大与世人叹为观止。
百姓颇有微词,但不敢在明面上说。
这就是你所谓的殚精竭虑,这就是你所谓的毫无私心?
啧啧啧,你闻某人的私心实在是太别致了。”
“你,你,你!”
闻忠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怒急了。
“你什么你?
难道我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如果不信,大可以好好查一查。
另外,这段时日你跟大皇子一直密谋着,甚至还为他出谋划策。
怎么?
什么时候堂堂文渊阁大学士成了一个要作乱的谋士?”
林绾绾脸上嘲讽意味很浓。
“简直是胡说八道。
闻大学士他行的正,做的直。”
曾帆想为闻忠说话。
林绾绾举起火枪,窗口对准了曾帆,把曾帆吓得连连后退。
“让这个东西离我远一点。”
曾帆不断的晃动着身子,尽量躲开火枪的枪口。
可是林绾绾的枪口跟装了跟踪器一样,随着曾帆的身子不停的移动。
“曾大人,本太师还没说你呢,你怎么冒出来了?
若是闻某人与你相比,那可清廉太多了。
曾大人这么大年纪了,看不出来身子骨还挺壮实的。
人家儿子是美人面前争风吃醋而已,你却动了真格,一年之内纳了三个名妓。
难怪身手不错,想必平时没少练吧!”
曾帆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在场的将士们皆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如此有趣的花边新闻。
“你们有什么好笑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夫年岁虽然大了一些,虽然有此爱好,但也证明宝刀不老。”
曾帆厚着脸皮说道。
“好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还有一句话,我要送给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三个淑女居然花了三万两银子,你一个二品官员一年俸禄有多少?
扬州太守送你的五千银子你收的真快;城门校尉失职,送给你三百两银子来掩饰过错……
还有,给边关将士们的军饷,你也要克扣一些。
天底下真是很难有你这样,又胖又丑又老的蛀虫啊!”
曾帆整个人都僵住了,为什么自己的那些丑事林绾绾都清清楚楚。
如果只是贪污受贿那还好一些,扣下边关将士的军饷,查出来可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之所以林绾绾知道的如此清楚,还有赖于皇上的那些暗卫。
朝堂之上要取平衡之道,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不太过分,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曾帆克扣军饷并不多,也没有影响边关的时局。
只是他这样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了。
曾帆没有刚才的底气了,连忙跪地求饶。
“老臣罪该万死,还请太子殿下饶恕老臣一家。
老臣愿意以死谢罪!”
曾帆快速的从旁边捡了一把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老臣……”
曾帆还在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但在场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完全将他忽视了。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萧若霜也是一脸不耐烦。
都说文人风骨,可面前这个如同老妈子一样的曾帆的行为,着实让人厌烦了。
“铛!”
大刀掉落在地上,曾帆满脸泪水,根本就下不去手。
倒是一旁的闻忠一声不吭,直接抽刀自刎。
大燕朝的一品二品两位大臣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在场的将士们很快就将养心殿门口的至少全部搬离开来。
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却被鲜血给染红了。
空气中透露着浓浓的血腥味,萧若霜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养心殿里面走去。
推开宫门,一缕淡淡的阳光射了进去,房间里变得亮堂了起来。
萧若霜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每挪动一步都感觉很疲惫。
“父,父皇!”
萧若霜心中害怕,但又十分着急。
她怕父皇真的永远离开了她。
房间里没人回应,萧若霜似乎听到自己的回声。
床上,萧怀朔的脸变得黑漆漆的,看上去像蒙上了一层黑气。
“父皇!”
萧若霜一下子跪了下去,眼泪瞬间掉落了下来。
整个宫殿里,只有萧若霜一个人的哭声,格外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