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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夏

津市附属第一医院·IcU特护病房

白,毫无视觉着力点的白,墙面和天花板泛着一片虚妄和冷寂。

淡淡的消毒水味飘散在空气中,输液瓶滴斗里匀速滴落的药液和心脏监护仪不知疲倦的滴滴声证明着生命存在的迹象。

潘宁坐在病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奶奶,此刻老人双眼紧闭,瘦弱的身子被绷带层层缠绕,憔悴的脸上扣着一个大大的氧气面罩,一呼一吸间,胸口起伏平稳,整体看上去还算安详。

前天夜里,有人放火烧了潘宁奶奶家农村的老屋。整栋房子被烧了个精光,还是村里的邻居发现失火,然后帮忙把昏迷不醒的老人救了出来,抢救至今才度过危险期,但看上去依旧生命垂危。

潘宁在医院熬了两天,黑色的长发胡乱地束在脑后,苍白的面容疲态尽显,往日那冷清淡然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双眼噙泪写满了无助和忧伤。

“奶奶,到底是谁干的?求求您赶紧醒过来吧。”潘宁嘴中嗫嚅着,泪水止不住的从无神的眼中涌出,她实在想不到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02床家属探望时间到!请离开icu病房。”床头的内置喇叭中传来了护士毫无感情的催促声。

潘宁以手掩面阻止泪水的滑落,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床榻上的奶奶,然后默默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潘宁!”一个西装笔挺、身姿颀长的男人站在病房外。

男人浅棕色的头发映衬着冷白的肤色,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眼中,琥珀色的瞳孔幽暗深邃,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细边眼镜,虽长相斯文俊美,但周身却撒发着清俊冷冽的气质。

他叫陈熵,是潘宁妈妈沈莲舟再嫁男人之子,也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见潘宁失魂落魄的走出来,陈熵上前唤了她一声,抬起手臂轻轻揽住潘宁瘦削的肩头,眼神关切,语气柔和地问:

“奶奶怎么样?清醒了吗?”

潘宁眼神呆呆地望向地面,难掩哀痛,摇头叹道:“还在昏迷,没有苏醒的迹象。”

陈熵白皙的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随即马上恢复担忧的模样,眉心微拧,安慰道:

“别急,大夫说已经过了危险期,今晚不发烧就应该没问题。别太担心。”

“陈熵,你说会是谁干的?”潘宁猛地抬起头,满脸幽怨,眼底含泪,对上陈熵的浅色瞳孔,“奶奶家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的着火,这背后必然有人故意为之。”

陈熵被潘宁注视着,有一刻微怔,随即低下头,像是有所犹豫,迟疑地缓缓开口道: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就说,没必要吞吞吐吐。”潘宁急着追问,陈熵或许能给她答案。

“我到的时候,听见有邻居在小声议论,说着火的时候秦科站在奶奶家院子外。”

“不可能!秦科为什么要这么干!我奶奶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看待,就算………”潘宁想说就算是她和秦科不是情侣关系了,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说到底,潘宁始终不相信,秦科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认识他8年了,她真的了解他吗?

或许真的,自己不够了解秦科,因为秦科在她面前永远是唯命是从,顺从听话,他真正的性格,潘宁根本不知道。

现在两个人分道扬镳,如果秦科是那种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性格,做出放火烧了奶奶家这样的事也是不无可能。

“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调查清楚。”陈熵笃定的说道,手指微微用力,捏着潘宁的肩头。一颗定心丸而已,她想要他自然会给。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

陈熵握着手机扫了一眼,又警惕地看了看眼前的潘宁,安慰道:

“我还有事,一会要去趟公司。司机就在楼下等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你已经熬了两个晚上了。”

潘宁毫无心情的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关心陈熵的去向:

“我没事,还想在这陪一会奶奶。先不回去。你去处理事情吧。”潘宁说完,兀自地走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好。”

陈熵应了一声,转回身向外走,几乎与此同时眼底的关切与温柔一扫而空,眼神倏然变得冷鸷阴寒,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抹戏谑地冷笑挂在脸上。

此刻,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事情要去办。

陈熵前脚刚走,医院空荡的走廊里便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碰撞瓷砖地面清脆的哒哒声。

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子由远及近,走到潘宁身边,欠身坐在了她旁边的长椅上,然后甩了甩那头棕色波浪长发,哑光雾面的红唇微微翕动:

“这里有你想要的资料。”年轻女子随手递给潘宁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潘宁默默的接过,转过头看着女子,眼中充满感激:“谢谢你。”

“何必惺惺作态,咱们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回头了。”

女子艳丽的唇角向一侧勾起,一抹调笑浮现在美艳的脸上,她偏着头,意味深长地瞟着身边的潘宁。

潘宁凄然一笑,万般苦涩涌上心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马上,潘宁的眸中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和坚定,似是想到什么:“明早陪我去一趟奶奶家烧毁的老屋……”

“好。”年轻女子并不追问,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一间暗室,寂寥的黑暗中,安静的让人心慌。

秦科整个身子都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由于双手长时间向后反绑,此刻手臂早已酸的失去了知觉,浑身也僵硬的仿佛不是他的一样。

在之前剧烈的挣扎下,椅子已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不知多久,他的身子也随着椅子侧倒在地面之上。

四周充斥着一股陈年发霉无法释放的腐败气味,他困在这个暗室不知道几天了,也挣扎过反抗过,却无济于事。

从开始的愤怒咆哮到诚惶诚恐的呼喊,全然没有任何回应,此刻秦科已经被一股未知的恐惧所包围。

被绑架却没人理,扔在这没吃没喝放任自流,似乎是要活活困死他。

忽然,毫无预兆的,室内顶部三盏射灯骤然亮起。自上而下,把暗室照得通明,就像预料中的,这里是个仅有8、9平米大小,堆放杂物的类似地下库房的地方。

呼听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吱呀——”一声,库房沉重的铁门被打开。

一行人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秦科倒在地上,长期处于黑暗,眼睛冷不丁被射灯高强度的照射还有些不适应,他眉头紧锁,微眯着眼睛向声源望去,倏地一双擦得铮亮的黑色男士皮鞋闯进了他的视线。

“呦,睡醒了。”一个秦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倏然响起。这个熟悉的声线,把他的记忆拉回了几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