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地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少,这一捡起来还真不少。
各种菜根堆在一起,竟然也有一大堆。
秀芝蹲在那里,不停的翻看。
刁大河好笑道:“菜根有啥好看的?扔到墙角那边就行了。”
秀芝道:“这个可不能扔,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刁大河蹲下来瞅了瞅,道:“也对,菜根各有药用,你晒干了放起来,说不定以后用得到。”
“不是拿来当药噻,我是想做成泡菜!”秀芝道。
“菜根做泡菜?这上面都是根须,能好吃吗?”刁大河疑惑道。
“那要看谁做了,我要做肯定好吃!”秀芝得意道。
“那行,那你就做呗!到时候我尝尝你的手艺!”刁大河笑着说。
冯茹还在帮忙捡菜根,本就是年轻的身体,又吃了两顿饱饭,再加上心情放松,她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动作颇为麻利。
她把一捧菜根扔在了刁大河面前道:“菜根不但能入药,做泡菜,其实做凉菜也好吃。只是人们吃的是青菜,加上菜根处理麻烦,常常忽略了。”
这丫头知识分子出身,没有一般女孩那么多的羞涩,虽然和刁大河刚刚认识,说话一点儿都不拘谨。
刁大河帮着秀芝抖落菜根上的土,笑着道:“《菜根谭》中说:‘要的菜根,诸事可做’,是把吃菜根当成世间的辛苦事了。谁知后世竟把菜根当成美味,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冯茹捋了下杀马特头发,抬头看了刁大河一眼,又看了眼秀芝,慌忙低下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秀芝多聪明啊,她已经察觉到了氛围的微妙。
手不由一顿,把手里刚清理完的菜根抖了抖,对刁大河说道:“哥,你去帮我端一个盆过来,我把这些菜根拿到河边洗洗。”
秀芝这称呼两日三变,刚认识时称“刁大河同志”,领了证之后叫“大河哥”,现在又改成了“哥”,主打一个亲切。
刁大河很喜欢这个称呼,咧着嘴起身去屋子里拿盆子。
秀芝看他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对着冯茹笑了笑问道:“冯老师,一会儿我和我哥去河边洗菜根,你要一起去吗?”
敏感的冯茹察觉到了秀芝语气的变化,嗫嚅了一下道:“我,我就不去了吧!”
秀芝立即道:“那……那一会儿我和大河送你回家吧!”
冯茹脸红了,其实她身体恢复之后就该走了。
之所以赖着不走,一个是因为贪恋和这里的安全感,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没有饥饿、危险、污言秽语,而刁大河像一把大伞,足以抵挡任何风雨。
第二个原因是她真的害怕,她怕一回到山神庙,就会被李老三那些联防队员抓走,她害怕干农活,害怕被侮辱,被剪头发,被打耳光。
可现在她必须得走了。
为了她,人家两口子耽误了洞房花烛;
为了她,人家搭上了整整两碗面疙瘩;
现在秀芝又是这样说话,她就是再厚脸皮也待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对秀芝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秀芝,谢谢你和刁大河同志,没有你们,我现在已经死了。
大河同志又帮我说了那么多好话,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我都十分感激!
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秀芝道:“报答就不用了,谁遇见这事儿也不能不管!”
她的语气中带着骄傲:“我家大河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
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在京城就救过两次人命,还获得表彰了呢!”
冯茹道:“那……那我现在就走吧!”
秀芝道:“那行吧,我送你!”
冯茹……这么直接的么,都不假装挽留一下的么?
她哪里懂得秀芝的心思啊!
秀芝现在心中警铃大作,这冯茹长相比自己好看,又比自己有文化,以前就是因为是个资产阶级小姐,所以没人敢要。
现在这个身份要是解除了,那还不是抢手货啊。
自己这个大河哥啥都好,不过就是有点儿好色,要不怎么会见自己一面就相中了呢?
这万一要是看上了冯茹,再不要自己,那还活不活了?
不行,必须扎紧篱笆,严防死守,不能给两人留一点儿可乘之机。
因此,冯茹提出要走,她毫不挽留,起身就要相送。
俩人一起往前院儿走,正好碰上拎着盆子过来的刁大河。
秀芝道:“哥,你把菜根装起来,端到前院儿,我送完冯老师之后,咱俩去河边洗菜!”
刁大河愣了一下,问道:“冯老师要走吗?”
冯茹点头,“嗯,已经打扰你们这么久了,该走了!”
刁大河笑道:“反正已经打扰了,索性就多打扰一会儿吧!队长去大队询问你成分错划的事了,估计中午能回信儿,你在我家里再多待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