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拉倒吧,”李青山道,“他给哪家孩子算命不是这么说?他还算咱家秀芝要在西北嫁人呢!说什么……说什么来着?”
马凤兰记性好,补充道:“他说:历经冰霜雪雨风,终见芳华一味荣。半生劳碌心无悔,幸得良缘绝境中。”
“对,就是这么说的。他说秀芝是劳碌命,六亲不靠,离了四川就再难回头,这辈子辛苦着呢!”
李青山顿了一下道:“结果你看现在怎么样?我闺女根本没去西北,生活更是掉进了蜜罐子里。所以我说啊,封建迷信根本不能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刁大河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扭头问秀芝:“媳妇儿,我岳父说的这个耿瞎子,我怎么没见过呢?”
“那你上哪儿见去啊,耿瞎子搞封建迷信,屡教不改,现在还住在生产队的牛棚里呢!”
有人聊天,路就好走,说说笑笑,就到了地方。
四散而开,各持柴刀,选择合适的干枝枯木,或折或砍。
别人找细的,刁大河专找粗的,他想要复制上一次的辉煌。
东找西找,在林中找到一株腰身粗的枯树。
掏出锰钢的手工锯,吱嘎吱嘎的锯起了木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合适的工具自然事半功倍。
硕大的枯树,不到三五分钟就锯断了,轰的一声倒了下来,砸在了林间草地之上。
巨大的声响把其他人全都吓了一跳。
刁大河喊道:“大家过来帮忙!”
众人才反应过来,跑到近前观看。
“这么大的一棵树啊?”马凤兰张大了嘴巴。
“这一棵树弄回家,估计够烧个把个月了。”李青山道。
“你怎么砍下来的?”李建军问。
刁大河举了举手中的手工锯,“靠的是这个!”
说着话,用手工锯在一根粗树枝上一拉。树枝应声而断。
李建军瞪大了眼睛,感叹道,“这也太牛了吧!”
从刁大河手中接了过去,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
李青山和马兰花也一起围观,对锯子的锋利惊叹不已。
刁大河建议道:“我把这树锯成木段,大家每人背一段回家怎么样?”
秀芝拍手叫好,“好啊,这样大家全都省时省力了。”
李青山摇头道,“那样太累了,不如咱们几个一起把这树拖回去,到家之后再锯开。”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有些事儿还是老人想的周详。
在树的根部捆绑上两根长长的横木。
五个人分列两边,把头是刁大河和李建军,李建军后面是李青山,刁大河后面则是秀芝和马凤兰。
整理好东西,捆绑在树干上,然后轻装上阵。
各自把住横木,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把这树的一头给抬了起来。
几人全都笑了,一同用力,大树在地上缓缓滑行了起来。
扫在石路上,拖出一道白痕;
拖在泥路上,又扫净一段尘灰。
五个人全神贯注,肌肉绷紧,汗水涔涔,也丝毫不知。
上坡时艰难,每个人都用尽全力,各个憋得老脸通红;
下坡时危险,所有人都极力控制,担心失控被树带倒。
慢慢的,辛苦的感觉涌上心头,枯树变得越发的沉重。
几人都是咬牙硬撑,如同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一步一步艰难行进,走一步,再走一步。
“过了这个坡,就到家了!”李青山咬着牙道。
几个小年轻来了精神头,明显脚步更快了一些。
结果上了坡,发现对面还有坡。
“我记错了,过了前面那个坡才是!”
刁大河:我信你个鬼,这老头坏的很。
路途再远,总有到家的时候,大树在村中拖行,再次引来围观。
有人问李青山:“青山,你们家这是要修房子啊?”
“不是,这是用来烧的。”李青山脖子上绷着青筋回答。
“这怎么烧啊?这么大?”
“没事儿,大河有办法。”
李寡妇道:“大河,我家春花闹肚子,今天都没去上学,有办法不?”
“有啊,过来帮忙抬树,一会儿我就告诉你!”刁大河咬牙回答。简直了,光看热闹,一点眼色都没有。
围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上来帮忙。
你扯树枝,他拉着树干,抬树的几人顿时感觉手上的重量大减。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这棵大树就被拉到了李青山家的门前。
刁大河眼睛就是尺,眼睛一量,用锯子从树干的三分之一处把树锯成了两段。
“岳父,这段归你们,这段归我。”刁大河做了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