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坐在床上裁剪鞋面,本来桌子上裁剪更方便,但她就是想挨着刁大河近一些。
照着鞋底,在一张报纸上画出半圆形鞋面的样子。
用剪刀裁剪了下来之后,就势在刁大河的大脚上比量了一下,又做了一些调整,鞋样子算是做好了。
下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棉布,回到床上之后平铺。
用针把鞋样子固定在棉布上,在用粉笔绕着鞋样的形状划线。粉笔是冯茹送她的。
秀芝态度极为认真,额头汗水滴落都不自知。
刁大河抬起手,扇子上下摆动,给小丫头送去了一丝清凉。
看了会儿秀芝裁剪鞋面,刁大河又打量起自己这间卧室来了,屋里虽然老旧,但是干干净净,连个灰气儿都没有。
“家里有女人就是好啊,到处干干净净的!”
感叹一句,念头一转,他又想起了山里的情况,他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道牛大顺今天要死,就不着急把牛德宝困到山里了。
怎么着也该让他白发人送送黑发人啊,这回倒好,等牛德宝回来时,牛大顺估计已经埋了。
见不到他儿子的惨像,伤心程度肯定减半。”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牛大顺是意图欺辱李秀丽被枪打死的,刁大河心中对牛家的恨意陡生。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差点就被毁了,简直不可饶恕,牛大顺死的活该。”
“还有牛德宝,趁人之危,差点儿害死两条人命,也是该死。”
…… ……
牛三顺哭了一下午了。
床板上,牛大顺胸膛三个血窟窿,龇牙咧嘴的极其恐怖。
家里能做主的不在,牛三顺不知所措。
只好坐在牛大顺身边哭嚎。
“老大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哎!”
“爹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可惜他的哭嚎没有用,老大死了听不见,他爹还在山里,当然也听不见。
小毛路似乎无穷无尽,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牛家父子已经被筋疲力尽了。
野猪顺着肩头滑落,牛二顺一屁股坐倒在山路上,喘着粗气道:“爹,我实在走不动了。”
“走不动也得走,你想死在这吗?”
“不想就给我滚起来继续!”
“爹,要不咱把这野猪扔了吧!”
“你不想修房子了?”
“想!”
“你不想娶媳妇了?”
“不想!”
“你不想别人还想呢,给我好好背着,敢特么扔了,老子揍死你!
…… ……
李海山一家和李老三是晚上才到的家。
李海山收到信儿,和他媳妇直接去了公社的派出所。
牛大顺意图对李秀丽不轨,又是拿着砖头先攻击的李老三,属于罪有应得。
李老三属于见义勇为,杀人属于正当防卫,本身又是民兵排的枪械管理员,佩戴枪支合理合法。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这年头办事效率极高,一番程序走了下来,不到一下午就定了案。
派出所返还了李老三枪支,派车把四人送回了村子。
临近村子,吉普车无法通行,四个人谢别了司机,步行回村。
村里人听到了信儿,全都跑到了村口去迎接。
一路上问东问西,全都李海山应对。
李老三头一次杀人,杀人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审讯的时候也不觉得怎样,但回到村子时,那种恐慌的感觉慢慢萦上了心头。牛大顺死前那狰狞的模样就像在他脑子里刻了版一样,挥之不去。
至于李秀丽,完全没了往日小孔雀的模样。
遭遇牛大顺强行不轨的绝望,看到李老三突然出现的惊喜,见到牛大顺被枪杀的惊吓,还有警察审讯的威压,重重压迫,李秀丽的心里防线快崩塌了。
她紧紧抓着她妈的衣角,像个鹌鹑一样藏在她的身后,迈着小碎步往前,嘴里不停的念叨,“快回家,我要回家!”
几个亲近的亲属上前安慰。
“秀丽啊,别怕,牛大顺已经死了。”
“对,死的透透的了,再也没法欺负你了!”
“不是说没让牛大顺得手么?你还是清白的好姑娘。”
“对,咱村的人都本分着呢,没人会背后讲究你!”
……
“啊~~~”
李秀丽突然发出了惊叫之声,两只手捂住耳朵,一路狂奔着回了家。
事出突然,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李海山两口子慌里慌张的紧紧跟了上去。
刚到家门口,又是一声尖叫,李秀丽抱着脑袋冲了出来。
一头扎进了李海山媳妇的怀里,手指着院子,颤抖着叫着:“血啊,血!”
李海山慌忙去院里看,院子一角,一摊血迹干涸,黑红黑红的,异常显眼。
忙叫来几个人,挑来清水,清洗院子。
竹刷子,竹扫帚,刷的刷,扫的扫。
一桶桶清水泼上去,院子里纤尘不染,李海山觉得从他出生起,他家的院子就没这么干净过。
清洗完之后,李海山到了李秀丽的身边,一边安慰,一边道,“丫头,别怕,这回清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了,咱们回家吧!”
说着和他媳妇搀着李秀丽往里走,谁知李秀丽刚进院门,又跳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叫着,“血啊,血!”
pS:亲哥们,结尾写条书评,帮兄弟涨点儿分。好心人,下一个穿越的就是你,秀芝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