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也到了李老三面前,都是老夫老妻了,自然不用多说,所有的关心都藏在了一个眼神里了。
马凤兰看了一会儿野猪,跟着众人兴奋了半天,才想起他男人也来了。
四处一看没见到人,有些慌了手脚,赶忙凑到刁大河身边问道:“大河,你大哥呢?”
刁大河刚想回答,李建军秒出现。
气喘吁吁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马凤兰一眼看见他的裤子湿了,于是问道:“你干嘛去了,怎么裤子全是水?”
李建军撒谎道:“跟着大河他们打野猪,弄到身上野猪屎了,我去洗了洗。”
说完话,乞求的眼神看向刁大河和李老三。
刁大河连忙打掩护,“对,我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男人的尊严就那么多,必须依靠互相配合才能维护。
果然刁大河一说马凤兰就信了。
她白了李建军一眼道:“弄上就弄上呗,棍儿刮刮就行了,非得跑去洗裤子干啥?弄得湿淋淋的多冷啊!”
…… ……
当天,九头野猪全部拉到了供销社。
本来刁大河建议留下一头大的全村吃肉,但被李建军拒绝了。
什么档次啊?饭都要吃不上了还想着吃肉呢!
九头野猪有大有小,大的两百五十多斤,最小的也有一百来斤,最后供销社称出的总重量是一千五百一十三斤。
野猪油少,肉价竟然比家猪还要便宜,供销社是按照四毛二一斤的价格收购的。
最后一共卖了六百四十三块四毛六分。
李建军和李老三跟车了,一看卖了这么多钱,俩人都飘了。
“三叔,这么多钱啊,咱们得分多少啊?”
“队里是按三七开和咱们分钱的,至于咱们三个,大河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该咋分。”
李建军道:“这么多钱,大河咋的还不得给我十块八块的啊!三叔,你说大河能给我十块八块的不?”
李老三笑着道:“那肯定啊,大河可不是小气的人。
上回打黑娃子,我根本没帮上啥忙,还和我平分呢。
这回你出了这么多力气,肯定少不了你的。”
李建军遗憾道:“我真没出啥力气,就是跟着敲了敲盆子,早知道就先帮你们抬猪了。”
李老三呲牙笑着道:“你驱赶野猪功劳可不小,至于别的,你出的力气不论多少,你出的水却是最多的,没看你后来裤子都湿了吗?”
李建军……“三叔不可交也!”
当天晚上,三家人齐聚在李青山家里。
编筐会计李从军手指灵活地在算盘上跳跃,经过一番仔细计算后,他清晰地说道:“大队卖猪,总共收入了六百四十三块四毛六分。按照约定的三七分成,咱们三家合计应得一百九十块三毛三分。”
刁大河听后,满意地点头确认:“嗯,没错,从军算得准,李海山就是给了我这么多钱。”
李青山道:“李海山办事儿一向稳妥,人家算的好好的,不会错的。”
蹲坐在一旁的李老三道:“大河,打野猪是你牵的头,指挥、踩点、下套、安排全是你做的,你看这钱该怎么分吧!”
刁大河连忙摆手,谦逊地表示:“哎呀,三叔您太客气了。
打野猪是咱们三个人的功劳,少了谁都不行。
既然是这样,咱们也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干脆就直接平分了吧,这样既公平又省事。”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向李老三,询问道:“三叔,您觉得这样分怎么样?合不合适?”
李老三粲然一笑,连声表示赞同:“好,好,大河你说得对,就这么定了。你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你做主,我们都没意见。”
刁大河闻言,从绿挎包里掏出钱来,拍板做了决定:“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三家平分这笔钱!”
话音一落,李青山一家全都瞪起了眼睛。
李建军以为着刁大河能分他个十块八块就不错了,谁知刁大河竟然愿意平分。
连忙摆手拒绝道:“大河,这可使不得啊,你出力最多,你理应当多拿!”
李青山也道:“不能这么分,大河,你再多拿点儿!”
马凤兰道:“就是就是,大河你再多拿点儿!你大哥除了裤子湿了,盆子破了,剩下也没干啥啊!”
刁大河才懒得去为了几十块钱分辩呢。
这钱要是拿来花,现在的几十块钱是真顶用,够娶好几个川妹子了。
但这钱要是用不完,放在那里存着,存到若干年后其实还是几十块钱,到那时还不够一顿火锅钱。
当即大方的表示,“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咱们就别客气了,有时候客气太多反而伤人情。
再说,别以为敲敲盆子容易,那个非大勇之人不能为之,要不是大哥盆子敲的好,我和我三叔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猎到野猪。”
刁大河一再坚持,一百九十块三毛三最终被均匀分成了三份,三个人每人分得了六十三块四毛四分。
刁大河和李老三都嫌弃四毛四难听,没要这点儿零钱。
李建军又多了八毛八分。
出力最少,反而拿钱最多,让他有了一种类似不劳而获的快感。
等刁大河、李老三两家人各回各家,李建军快乐的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马凤兰进了屋子,坐在床边一伸手,说道:“拿来!”
李建军白了她一眼,蘸着唾沫继续数钱。
马凤兰不乐意了,冲着房门外喊道:“妈,李建军不肯把钱交给我!”
刘兰花转眼即到,直接从李建军手里把钱抢了过去,交到了马凤兰的手里。
李建军央求:“妈,给我留几块噻!”
“你要钱干啥?”刘兰花问道。
“我……”李建军语塞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为自己花钱的地方。
马凤兰把钱数了两遍,喜笑颜开的塞到了床下边的木头盒子里。
推了一下李建军的胳膊道:“哎——”
李建军兴趣缺缺的问道:“干嘛?”
“有大河领着,你也挺能干的!”马凤兰夸赞。
“什么叫大河领着干啊?这话听着咋这么别扭呢?你这是夸刁大河呢,还是夸我呢?”李建军不满的一拉凉席上的薄被子,盖在了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