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愿觉得这康王妃大概是疯了,才会说出这般鬼话。
庆王是春桐的王,又怎么会要杀了自己的兵呢?
可在看旁边的肖璟辰好似不是这么想的,他的眸中似闪出了某种东西,余愿看的不清楚,只是能隐隐感到,肖璟辰身上带有杀气。
康王妃继续道:“春桐表面看似是受害者,但实则也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不管安陆君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说着,康王妃做出了发誓的手势:“我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实言。”
余愿实在忍不住道:“这么离谱的事情,谁会信!”
康王妃目光一转,又上下打量着她,幽幽道:“谁不信,都可以,但你不能不信,安陆君,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此女应是陈威将军的女儿吧。”
余愿脸色大变,慌乱中看向肖璟辰。
肖璟辰没说话,只是拧着眉头,没有动弹。
康王妃:“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开始猜测,你为何会长的那么像陈夫人,直到安陆君把旁人都轰了出去,唯独把你留在了身边,我才敢确定,你的身份。”
余愿彻底乱了,有些结巴道:“你胡说什么?”
康王妃笑了笑:“人人都知「陈」军被灭,就连陈威将军尚在襁褓中的女儿都被残忍杀害。可他们不知,打扫战场的人,就是我们潞阳县的人,据他们来报,并没有看到婴儿的尸体。”
“那时我心底就起疑了,但从没对旁人说起。要是让玄安的人知道,你如今还活在这个世上,恐怕又会掀起风波。”
余愿越听越真,心里细细的掐算着,连时间也对的上,脑中还想起了,余治和卫氏让她跪在陈威的墓前。
她转了转神,直问到肖璟辰:“这些你可是知的?”
肖璟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好似已然承认,余愿腿一软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见状,康王妃缓缓站起,恭敬的行了个礼:“安陆君,我康家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接下来还请将军,信守承诺。”
肖璟辰:“王妃且慢,去见一见康安,让他自己说出贩卖矿石给何人,我也好向上呈报,护他一条性命。”
康王妃听到这里,不禁手都颤抖了起来,眼看就要下跪,让肖璟辰给拦了下来:“本君,受不得老王妃一跪,日后康家,做些守法生意,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可保平安。”
不多时,空青搀扶着康王妃走出门外,屋内只剩下余愿和肖璟辰。
肖璟辰站在余愿的面前,看着她满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升起了一丝心疼。
“你可一直都知?我是陈威的女儿?”
肖璟辰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余愿通红着双眼,仰头看向肖璟辰:“何时知道的?”
“见到你第一天就知。”
余愿冷笑一声:“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余愿 ,还知道我是陈威将军的女儿,所以才将我从雍都带来春桐。在送入皇宫,一步步,都是你的计策,是与不是?”
肖璟辰冷着眸子,没有说话。但在余愿的心中,这就是默认。
余愿心中似被刀扎伤,一刀刀的刺,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起身,突然伸出一巴掌打向了肖璟辰的脸,一滴泪,流在脸上,一字字的咬着牙道:“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从前过往,就当是我瞎了眼,交付出了真心一片,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肖璟辰,我们誓死不要再见!”
余愿说的这些话,仿佛是提着最后一口气说的,说完,她连呼吸声都是颤抖的,刚抽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也不停的在颤抖。
“我不是棋子,也不屑再做你的棋子。”说罢,她就要夺门而出。
可一反手,就被肖璟辰揽住了腰,硬生生的抬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嘴给堵住了。
无论余愿如何挣扎,肖璟辰就是不肯放,哪怕是他的唇被利齿咬伤,也不想放开她。
“愿儿...”
在俩人争斗时,肖璟辰喊出这个名字。
余愿心头一颤,那一瞬间,仿佛见到了余岁辰。
她眼中含泪,迷惑道:“肖璟辰,你究竟是谁?”
肖璟辰低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不敢直视她:“安陆君,雍都辅国将军,应庆王的令,现护公主回宫!”
话音一落,余愿的泪再也崩不住,她恨面前这个男人,恨到了骨子里,她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如同受伤的兔子,在濒死之际使出全力,奋力一击。
肖璟辰一疼,眉心一皱,但没有躲,直到狐环过来送信,打断了此等场面,余愿才停了嘴。
肖璟辰背着身喊道:“护住公主,随「辰」军送回春桐!”
狐环不解,问道:“将军,咱们不是直接回雍都吗?”
肖璟辰的声音狠厉起来:“这是军令!!”
狐环双手抱拳:“是。”
余愿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屋子,只是迈过门槛儿时,腿下一软,晕在了地上。
康安,当晚招供了自己贩卖矿石给外邦,但他心地奸诈,反而护住了自己一条命。
他把好的材料留在了山上,不好的边角料都卖去了外邦。
康王妃主动交出原料,也好让肖璟辰在庆王面前好有说辞,保住康家的性命。
两日后,余愿被捆住手脚,放在了马车上,空青跟在身边。她左右为难,一边是军令 ,一边是姐妹间的情谊,路上她问余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变成了这般?”
余愿没答,随之而去的,还有那眸中的光亮,空青也看出来了,忙让鹤迁子给摸脉,鹤迁子眸子一挑,只道:“心死之人,何用摸脉,全在脸上了,安陆君,这次真的伤到了余愿了。”
后来空青为了姐妹情谊,也没再捆着余愿,将她松绑开,还对她道:“若你想要跑,我便助你。”
可余愿只是浅浅一笑,好似连跑的欲望都没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春桐的城门处,余愿如同死尸一般,任人摆布着从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