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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风陵渡巧遇独眼狼 百果园喜得青骢马

梁青山离开五鹿山后,一路晓行夜宿,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一天下午,他终于赶到了风陵渡,但此时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那宽阔的黄河水掀起巨浪,波涛汹涌,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而原本清晰可见的对岸潼关城,也在顷刻间被浓密的沙尘所笼罩,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梁青山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渡过黄河,又要在此耽误一晚。他顶着狂风来到渡口,但见渡船都靠岸系泊,船夫或躲进船舱,或上岸避风,问了好几个,都不愿意冒险过河。

实在没辙,他只好转身往回走去,心里想着能否在靠近渡口的某个地方找到一处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然而,一路走过了好几家店铺,却发现这些地方早已挤满了避风躲雨之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位可供落脚。他无奈地抬起头向前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大约距离此地五六十步远的地方,有几间房屋孤零零地矗立着。而在那房屋前方,则整齐排列着一排光秃秃的杨树,它们笔直地挺立着,仿佛在与这狂风作抗争。再定睛一看,在那些杨树下方,居然还有一个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草棚。更令人惊喜的是,草棚之中还拴着两匹马。

梁青山心急如焚地催马前行,来到近前仔细打量,这几间屋子显得格外冷清空旷,屋内仅有寥寥十余名士兵。他恍然大悟,难怪此地不见百姓身影,原来此处乃官兵歇脚之地。梁青山在门口稍作迟疑,内心纠结一番后,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拨转马头,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后生啊!快些进来躲避一下吧!外面的风如此之大,你还要往哪儿去呢?”梁青山连忙勒住马匹,朝着屋内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身材高大威猛,衣着整齐得体,宛如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然而,他那满脸的横肉、浓密的眉毛下只有一只大大的眼睛,另一只是瞎的;再加上杂乱无章的胡须,使得他的相貌显得异常凶狠。这般凶狠之人说出如此温暖关怀的话语,让人感觉十分不协调。

看着梁青山还在犹豫,这位将军又说道:“把马拴在草棚里,进来喝口热茶。”

梁青山便不再犹豫,马上下马先把马拴了,然后进屋向这位将军拱手施礼道:“多谢将军!”将军摆摆手示意找个位置坐下,马上又让士兵倒了一碗滚烫的热茶。梁青山感激道:“这年头难得见到如将军这般好官了,将军应该就是本地驻军吧。”

一个士兵接话道:“这附近没有不认得我们将军的人,你这后生莫不是外地过路的?”

梁青山点头道:“我是从太原过来,路过这里,想要过河,不想突然刮起大风,打扰了各位军爷。”

这时将军抬头仔细打量着梁青山问道:“太原已经沦陷,你是逃出来投亲吧?”

“是!”梁青山叹口气道:“金兵所到之处哪还有百姓安稳日子过,更可恨的还是那些变节投敌的官员,转过脸就来欺负百姓,以挖空心思害人来博取金人信任,达到自己荣华富贵的目的,真是猪狗不如!”

“金人可恨,叛徒更可恨!”将军停顿一下接着道:“看你也不像等闲之人,想必在太原蒙受了天大委屈,你这是要投奔哪里去啊?”

梁青山略一思考后道:“看将军也是爱国将军,我就实话实说吧,我是来投奔关中义勇军的。”

“你那里有熟人吗?”将军关切地问。梁青山点头道:“在太原与史进统领有一面之缘,临别时他告诉我,随时欢迎我过来。”

“啊呀!我的小兄弟!”将军激动地说道:“我叫独眼龙牟喜,原本也是中条山强盗,有今日造化全凭史进统领所赐;现在潼关守备手下做这个水军统领,今日巡查水路,偶遇大风,故在此停留,没想到遇到史统领的朋友,真是机缘巧合,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梁青山赶忙起身行礼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巧遇真乃三生有幸!小弟我姓梁名青山,祖辈行医,偶然机会救了小种经略帐下先锋杨志,才认识了史进统领。”

“就你一个过来?家人可好?”牟喜显然是格外关心。梁青山笑道:“一大家子都来了,还有五鹿山上一百多条好汉也一起过来,大概两三天后就会到这里,小弟我是打前站。”

牟喜道:“等会风小点,我就带你一起过河,晚上就在我军营歇息,咱弟兄痛快喝一杯,明日我派人送你去少华山。”梁青山听了大喜,连连道谢。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风渐渐小了下来。牟喜带着梁青山和一队士兵登上渡船,向对岸驶去。

夜幕降临,牟喜在营帐内摆下酒席,与梁青山开怀畅饮。两人相谈甚欢,话题从金国入侵到百姓苦难,再到抗金大业。

酒过三巡,牟喜忽然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对梁青山说:“梁兄弟,如今金兵势大,朝廷昏庸无能,俺虽是粗人一个,但也知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俺虽是官兵身份,但官兵要服从命令,哪怕命令是错的也要服从,没有义勇军自由,迟早也会带领手下这帮兄弟加入关中义勇军,与史进统领一同抗金。”

当晚两人直喝到半夜时分,第二天清晨,牟喜就派遣两名士兵护送着梁青山前往少华山。这一路非常顺利,中午时分便抵达目的地。史进和杨志听闻梁青山已经到来,急忙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事务,匆匆赶来相见。待问清楚具体情况之后,史进不禁喜出望外地说道:“从此以后,咱们这支义勇军终于拥有了一支名副其实的医疗队伍啦!”说罢,他立刻叫来朱武共同商议此事。经过一番讨论,众人达成共识,决定成立一个医务队,并任命梁学义担任医务队总管,而梁青山则被任命为副总管。由于梁青山与杨志之间存在师徒情谊,史进便将他交由杨志负责,并嘱咐杨志妥善安排他们一家的住所。杨志对此自然是欣然应允,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完成这项任务。

梁青山夫妇和岳父岳母一家被安置在少华山。为了方便士兵就医,史进立即通知驻守在百果园的孙立尽快准备并安排梁学义夫妇及梁青莲的住所。孙立得知梁家众人前来投靠,心中自是欣喜异常。为了给梁家提供一个宁静舒适的居住环境,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将史进原先居住之处让与他们居住。当下便命令士兵们迅速清扫整理房屋,精心布置每一个房间,并特意挑选了两名勤务员驻扎在此,以便随时为他们提供服务。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去了三日。梁学义夫妇、梁青莲以及刘山、龚水、方道等人率领着百十号人抵达,依旧是由牟喜派遣专人护送而来。

当日正午时分,一场盛大而庄重的欢迎仪式在少华山宽敞的大厅内举行,专门设宴款待来宾,以尽地主之谊。宴席间,朱武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地宣布了成立医务队的重要决策,并亲自宣读了任命文书。

梁学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未料到史进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之高,自己才刚刚落座,甚至尚未暖热屁股,就已经被委以总管的重任。心怀感激之情,他当场表明决心,表示定当不辜负这份信任与重托,全力以赴地履行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接着副统领杨志又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梁青莲姑娘需先随其父母前往百果园居住,至于具体职事,则留待日后再行安排。此外,刘山、龚水、方道三位好汉,在此次行动中立下大功,现暂且授予提辖之职。日后,将根据诸位的功绩表现予以升迁或贬谪。而此番同来的士兵们,则会统一编入我军队伍之中。”

听闻此讯,刘山、龚水、方道三人不禁喜出望外,他们难掩兴奋之情,异口同声地向杨志道谢,表示定当不负所托,继续奋勇杀敌,以报知遇之恩。而梁青莲得知能够与父母团聚并共同生活于百果园,心中自然也是欢喜异常。她对这一安排深感满意,并默默感激着杨志的周全考虑。

最后史进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并向新来的所有人敬酒,欢迎酒宴在欢乐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下午就安排士兵护送梁学义夫妇和梁青莲去了百果园。

梁青莲恋恋不舍地离开少华山后,心中难免有些落寞,因为不能时刻陪伴在史进身旁。然而,她迅速调整好心态,认为这可能是史进特意为之,毕竟每个人都需要独立成长的空间。

当一行人抵达百果园时,尽管此时的果树枝叶凋零,但满山遍野的景象仍然令人感到震撼。望着四周的山水,那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梁青莲倍感亲切。而当孙立引领他们来到住所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一排精致的小屋,宽敞的庭院,门前屹立着参天大树,前方还有一片清澈的水塘。这里远离尘嚣,宁静而雅致,与五峰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实在是太过惬意了!就连梁学义夫妇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回到了家一般,如此舒适自在。

进入房间后,众人眼前一亮,只见里面布置得井然有序,各种设施齐全完备。厨房宽敞明亮,各种餐具炊具摆放整齐;餐厅温馨雅致,桌椅板凳擦拭得干干净净;书房静谧清幽,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相比之下,这里的条件确实要比五峰山优越许多。

孙立亲自上阵,指挥着大家一起动手卸下行李物品,并帮助摆放妥当。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早已有士兵端着丰盛的菜肴走了进来。孙立热情地挽留大家一同享用晚餐,众人欣然应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兴致颇高,孙立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临别的时候,孙立特意叮嘱他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住在旁边那座独立房子里的两名勤务兵去办。他还表示自己会经常过来看望大家,让大家安心居住。说完,孙立与众人一一握手道别,然后转身离去。

夜已深,这里又恢复了宁静,梁学义一家三口人依然没有睡意,坐在一起说笑着,根本看不出来一丝离家出走的哀伤,连日颠沛流离的劳累也烟消云散,路上一切的顾虑都被眼前的优待所打消。特别是梁青莲,内心是激动得小鹿乱撞。

由于睡得太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就已经照进了窗户里。梁青莲匆匆忙忙地爬起来,却看见门口站着勤务兵和另外两名士兵正在悠哉悠哉地小声聊天。他们一见到梁青莲出来,勤务兵就连忙告诉她说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而孙立夫人此刻正在餐厅里等着呢!听到这话,梁青莲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简单洗漱一下后就直奔餐厅而来。刚到餐厅,她就看到一位气质高雅、端庄大方的中年妇女正端坐在那里跟自己的父母交谈着。不用问也知道这位肯定就是孙夫人啦!于是梁青莲急忙走上前去,向孙夫人行礼问好。

孙夫人定睛一看梁青莲,只见她蛾眉皓齿、朱唇粉面、身材婀娜多姿,果然生得十分美丽动人,心中不禁暗自欢喜,于是便对她赞不绝口,把梁青莲夸得都有些害羞了。梁夫人见状,连忙说道:“好啦好啦,你快些吃饭吧,我们早就吃完了。”梁青莲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孙夫人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然后就开始低头快速地吃起饭来。

待她吃完后,梁学义看着她,表情严肃地说道:“孩子啊,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军营之中,那么就必须得了解并遵守这里的规矩才行。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迟迟不起床了哦!毕竟,士兵们每天早晨都会很早就起来出操训练,咱们自然也是不能够搞特殊化的,明白吗?”

“嗯嗯,我知道了爹爹。”梁青莲乖巧地点头回应道。

梁学义接着说道:“你母亲现在正和孙夫人在一起聊天呢,所以我们俩得赶紧到外面的大营去找孙统领,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讨点具体的事情来做。”

梁青莲听后,立即点头表示同意,并与孙夫人道别之后,便紧跟着父亲一同前往了大营。一路上,父女二人默默无语,但彼此之间却有着一种默契和信任。他们深知此次前来军营的目的和责任重大,因此都显得格外认真和专注。

见到了孙立,孙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笑:“你们一路奔波劳累,本应让你们先好生歇息几日再谈正事,既然如此急迫地赶来,那就同你们商议一下吧。目前营中虽然配备了医师,但医术皆颇为有限。我有意将他们组织起来,平日里交由你负责系统培训,唯有打造出一支合格的医疗队,方可确保咱们拥有更强有力的生命保障啊。”梁学义欣然领命,孙立旋即召集全体医务人员前来拜见这位新任的医务总管。

妥善安置好梁学义之后,孙立又带着梁青莲移步至操练场。此时,士兵们的操练已然结束,然而仍有数十名士兵继续留在场内训练骑马作战之术。梁青莲提及自身马战技艺欠佳,在五鹿山时险些被马匹掀翻之事,孙立遂嘱咐他每日皆需至此,与这些士兵一同接受训练,并告知此处配有专业的骑手教练。

梁青莲闻言喜出望外,急忙跪地拜谢!孙立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我刚刚从西夏那边采购回来了一批精良的战马,这批战马当中啊,有一匹青骢马尤其让人喜爱,我正琢磨着该给谁呢,现在好了,干脆就送给你吧,我觉得只有你才是这匹马的最佳主人。”梁青莲听后兴奋不已,立刻跟随孙立一同前往马厩去查看那匹青骢马。当她亲眼看到这匹马时,心中不禁暗自惊叹,果然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只见它身躯高大威猛,青白色的毛发闪耀着迷人的光泽,更显得高雅华贵。梁青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马头,那马竟然也表现得异常温顺乖巧,仿佛与青莲早已相识似的。孙立在一旁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青骢马也是有名高贵的马种,有诗为证:

金络青骢白玉鞍,长鞭紫陌野游盘。

朝驱东道尘恒灭,暮到河源日未阑。

汗血每随边地苦,蹄伤不惮陇阴寒。

君能一饮长城窟,为报天山行路难。

梁青莲与青骢马站在一起,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青骢马高大威猛,毛发如丝绸般柔软光滑,闪耀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而梁青莲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一袭淡青色长裙随风飘动,如同仙子下凡一般。孙立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过望,他立刻转身回到屋里,取出了一副珍藏已久的软白色马鞍。

这副马鞍是由最上等的皮革制成,柔软舒适,上面镶嵌着精美的银丝图案,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孙立小心翼翼地将马鞍披挂在青骢马的背上,调整好位置和角度,确保青莲在骑行时能够感受到最佳的舒适度和稳定性。

一切准备就绪后,孙立微笑着让青莲骑马试试。青莲兴奋不已,轻盈地飞身跃上青骢马,动作优雅自如,仿佛与马匹融为一体。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青莲驾驭着青骢马,如风一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操场的尽头。

孙立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青莲远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他知道,这匹青骢马将会成为青莲最好的伙伴,陪伴她走过每一个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