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三日期满,张秦忆便又回了自己那秦府,却说车马正行在天街上时,忽听得前方一阵骚乱…
“快滚!一个乞婆带着个小杂种!还想着要饭?”
“尽跑过来污我这门面,真特么晦气!”
“快滚!!!”
张秦忆掀开轿帘一看,只见得大小两个乞丐正从当街被从一处酒楼打将了出来,那乞婆却是正抱着小乞丐遭着一二酒楼护卫的拳打脚踢。
那脏乞婆连连道歉,便抱着怀中的小乞丐,半瘸着跑进了一旁的巷道,看不见了什么踪影…
本在周遭围看的诸多男女,见此情景,也尽散了去,倒是有一二年轻子弟向着巷子内追了过去…
见了这般情景,张秦忆便放了轿帘,闭目养神了…
呵…青州流民已然流落到了京城嘛,还是说…是其他州的呢…
外面…只怕已是天翻地覆了…
许是不日,这京城…也要变天了…
待车轿行到了府中,张秦忆方迈步入府,便见那管事来报。
“公子,有客在厢房等候,是一个小道士,自说是道天观的陈平安…”
“嗯?知道了,我且去见见…”
这陈平安…来干什么…
正思忖间,张秦忆便迈步入了厢房,方推开门扇,只见得那茶桌旁坐着一人。
其人,
一袭阴阳太极袍,
两袖乾坤一气袋;
腰佩环玉相争决,
发结亮尾银笄束。
一双眼洞若明星,
两条眉横躺作拦;
全无粉黛添颜色,
一面天真率自然。
真真是个道家赤子,
恍恍一样修炼神仙。
见着那红衣主人推门进入,陈平安便起身相拜,言道。
“平安见过张公子。”
闻听此言,张秦忆瞬间愣在了原地,皱眉言道。
“这里可没什么张公子,小道长怕是叫错了人…”
“我姓秦…”
“平安只识得大秦张太子,却不知哪个是左相秦公子?”
闻听此言,张秦忆不禁戏谑言道。
“呵呵,大秦早已是旧时余孽,小道长身为我天齐国师的衣钵传人,就不怕我将你扭去报官?”
“不知公子可收到了画像。”
“…是你送的…”
“小道可不曾会使丹青之术,倒是张聿之公子一手丹青如鬼斧神工呐。”
“小道不过为公子提点了一句残诗罢了。”
“小道不若再为公子念一遍?”
“秦姬曲断,绝衣超风…”
“呵呵,曲佚弦绝,又何来绝衣超风之说呢?”
“只怕是尔等痴人一番幻梦耳。”
闻听此言,陈平安倒也不恼,只是噙着笑开口言道。
“殿下可知…回天丹已然炼成…”
“不过区区延寿之法,你莫不是要我熬死那尊位?”
“自然不是,小道师承道天观赵南山道师,一身本领不说尽皆融会贯通,却也早明白了七七八八…”
“若我将那回天丹中掺上一味山乌毒,届时只怕…那位…不死也疯。”
“混账东西!就凭你也配觊觎那尊位?”
陈平安霎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正怔愣间,见得那红衣主人面色平常,不似恼怒,便立刻俯身言道。
“如此,许是小道认错了人…”
“秦公子权当小道是疯言疯语罢了…”
“今日一来,实是请秦公子前来参加家师丧礼。”
“家师同秦公子素来交好,还望公子届时能到场。”
“我届时自会前去,天日近晚,陈道长可在此歇过一宿,吃个便饭,明日再回观中…”
“却之不恭,多谢…秦公子…”
“嗯…”
入夜,秦府的灯火一一熄了去,一弯残月照下,倒显得庭院内月光清澈,盈盈皎白…
透过山石花草间,只见得那木窗黑暗一片,不知中人在假寐…还是…早已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