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粉墨场。
“陛下,下官特请了幽州五郡诸门奇人异士来此,专为陛下演绎一曲~”
闻言,那坐在主椅上的尊客取了旁桌新茶,微抿了一口,言道。
“邹卿却是有心了~”
“陛下心悦,小臣便知足了~”
“待得曲末,还有幽州第一曲艺坊——梨园的伶优为陛下献戏~”
“哦~不知是何曲剧啊~”
“演的是那‘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的曲剧~”
“呵呵~原是这曲情痴节目~”
二人正是言说间,便见得那台上一应表演退了场。
且随着曲声悠荡,只见一锦衣小少年,簪着樱冠,面若朗玉,正是悠悠然行了上台,那小少年见着那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竟是欢喜言道。
“端是个好去处哩~纵是生生宿此,也好过留住家日日遭那父母师傅打责也~”
台上曲剧正是演绎之间,便听得那尊客开口言道。
“倒是好扮相~好工夫~”
闻言,那花朝抬眉看了眼台上那已经相会的几位仙姑与宝玉,而后便敛了眉眼,侧立一旁闭目养神了~
“陛下可尝尝这幽州清茶~虽不算名贵,却是颇有些来历啊~”
闻言,陈陆君看了眼手中茶盏,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便问声道。
“有何来历啊~”
听着问言,却见那邹文棠俯身拜道。
“陛下~此茶名唤‘幻海情深’,取自那‘情天情海幻情身’之句,却说是当年有一名唤秦兰的痴子为那亡夫所种之茶树,传闻那秦兰将茶树种满了山坡便投了春江,随亡夫而去了~”
“个中缘由,却也算是个痴情人物~”
闻言,陈陆君看着手中茶盏,一时无言,喃喃道。
“确实…是个痴情儿女…”
正是愣神间,忽然听得那台上传来唱词,歌。
“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一曲歌罢,却忽地见那台上几个锦袍伶优竟是抖了抖两袖衣袍,一个个亮出了手中短剑,直向着那尊客刺来!
花朝闻声,两眼一睁,便立刻起身护到了那尊位身前,拔出腰侧长剑,利落喊道。
“有刺客!保护陛下!”
言罢,却是径直同那几个伶优战至了一处,场间一时间怔愣的怔愣,惊慌的惊慌,却是乱作一团。
却说那邹文棠,却是径直吓傻在了原地,裆下一阵腥臊…
“陛下快走!老奴为您牵制一二!”
却说那陈陆君回过神来,见了场间一派混乱,不禁眉眼微皱,在看了看身旁那邹卿,不禁笑道。
“呵~邹卿为孤准备的曲剧,还真是精彩呐~”
却说邹文棠闻声早已抖若筛糠,跪在了那处,诺诺不能言。
陈陆君看了眼那同几个伶优缠斗在一处的花朝,又看了眼跪地的幽州牧邹文棠,一时间竟是笑了出来。
而后便一脚踹了过去,直将那邹大人踹得跌了后去。
而后,便是又坐回了原处,添了些新茶。
不多时,便见周遭侍卫一齐拥上,将那几个伶优制服,解在了原地。
只见那花朝擦了擦剑上残红,便回身拜道。
“陛下,一众刺客均已经俯首了~”
“嗯…”
陈陆君瞥了眼那一众俯首的伶优,现下尽是鲜血染红了戏袍,被解在那处,只是口中喊着甚么疯言怒语,一时间兴趣缺缺,摆手道。
“都杀了吧~一群乌合之众耳~”
话毕,只听得几声闷响,却是那几个伶优早已人头落地,几件凌乱的戏袍裹着无首的尸身,一时间尽扑在了那冷地之上。
张秦忆站在原处,看着那枭首的场面,神色不动,将手中那“幻海情深”的残茶一饮而尽,便随着一众官员跪在了原处。
远看去,那红衣郎君的红袍与那枭首的几件染血戏袍,倒是颇有些相像。
陈陆君坐在那主位,并不作声,只是饮完了盏中残茶,轻声说道。
“全城搜捕,缴清余孽~”
“梨园,诛九族…”
只听得众侍卫与那百官应声道。
“是!陛下!”
…
……
今日的幽州城,没来由的生了股子冷气,萦绕着全城,让路过的行人脊背生寒,明明已是早夏时候,夜里的夜枭总叫唤得人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