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转眼,便来到了这个家里。
又好像,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雪儿成了大齐的一个私塾教师…而我,只是个被他照顾的疯子…
那都良是我的一个朋友,如他所说,也是我的一位参谋…我们好像经历了许多…隐隐约约的…都记不清楚…
我总是不时的犯病…时而像个心智未开的孩子…
时而又迷迷糊糊…嘴里尽是些疯言疯语…
张秦忆怔怔地抱着一面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人依旧是一身红袍,只是破旧的不成样子…
面上没有伤疤,看着已经老了许多…头上梳着离离的白发…憔悴的已然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张秦忆看了许久,一阵无语…
“所以,这一次,无易是多大呢?”
听了此话,张秦忆回过头来,看着身旁那已然老去的雪儿,嗫嚅着说道。
“我…我被送去了…北旻…我本该在睡觉的…我…”
他还在慌忙地解释…而那老去的陈秋雪只是用手攥住那红袍官人的手,轻轻靠近,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此时此刻,张秦忆再没有了什么疯言疯语,他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位老人就这样彼此互相看着…
雪儿的手有些凉,可是她抓得很用力…
恍然间…张秦忆似乎看着了当年那个青春正好的“神官”,在花灯底下对自己说道。
“却是不知,今夜公子可有闲情,与我逛逛这花灯会嘛?”
张秦忆默然,只是开口说道。
“我这是在做梦嘛?”
他不像是问话,更像是喃喃自语,我到底还是与你度过了余生…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他颤抖着问道。
“我们…有孩子嘛?”
陈秋雪不答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那红袍官人…
而此时,自那外面传来声问候。
“爹?你回来了!”
听着那清脆的女儿声响…张秦忆一阵恍然…他转眼看去…却根本看不清那孩子的面容…
只是一阵白光恍惚间,他复躺在了床上…
手中多了一页纸,上面写着一首古诗,她说是都良留下的…说什么等自己回去可以凭借这个去找他…
回去?回哪儿去?
张秦忆只感觉脑海一片混沌,他展开了那张纸,只见得上面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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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峰漫无影,蓬莱老生香。
西北高楼抵云汉,梦不得簋贰黄粱。
空空如许一大笑,堪叹徒劳暖尘光。
西山飞出半圆月,掩落长安绣红墙。
彩霞板滞,青天分张。
个中寒热刺肤骨,遥天垂下双泪行。
告予君,草木枯焦死膏梁,青春吹面凝汗浆。
饮金嚼铁半痴妄,长命高悬一线光。
占断风马越大川,无咎自作坎中郎。
月无影,花断魂,玄天遥瞰北斗方。
银汉迢迢落大江,一山云雨覆高唐。
旦听风雨响,夜来卷衣裳。
昨夜云烟淡玉兔,枕在玄天下女床。
粉液摇尘,草脂尸僵。
孤镜飞起假鸾凤,绕梁三载鸣休扬。
太平池里滚蛟龙,却教鳞爪浸热汤。
曲声唤入桃花院,青天道上精魅伥。
人间或有明盏火,代得寒宫女妹妆。
此后风光老复壮,年年吹下草木黄。
再顾首,
油灯一盏独掌至天明,夜来西风烈,卷过中山狼。
十年来,碧竹苍天入眼,彩云一朵,任尔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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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长安…好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叫了…”
张秦忆手里拿着那张纸,一字一句地看着那些诗句…眼中不知为何,早已经蓄满了泪水…可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他只是大睁着眼睛,看着那些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