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庭审散去,张秦忆瞥了眼那一旁的苏幕遮,抖搂了一下衣袖,笑着说道。
“那苏姑娘,我们就改日再见罢~”
苏幕遮一双凤眼瞧着那红袍官人 ,面上不悲不喜,只是开口说道。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
言罢,那苏幕遮便转身要走,哪知忽然被那红袍官人扯住了袖子!
她心里一紧,佯怒问道。
“你要作甚!”
张秦忆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了那苏幕遮,开口说道。
“方才吃饭时候,你的东西落下了…”
苏幕遮皱着眉头接过,手心却被那红袍官儿轻轻挠了一下,她瞬间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而那红袍官人早转身出了门去,并无半句话留下,苏幕遮颤着手紧紧攥着手里那方手帕,待得四下都走得无人了,她将那手帕微展开来…
只见得上面写道。
“夜半三更,东来楼顶”
苏幕遮此刻只觉心绪复杂,他这是什么意思…这哪里是什么自己丢下的手帕,这不过是他借口送过来的东西…他要做什么?她真当我是什么随便的女人了嘛…
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苏幕遮只是紧紧攥着那方手帕…她轻咬着下唇,眼底幽幽…
另外一边,张秦忆在拜别了那几位大人之后,便乘上了回那处御赐府宅的车驾…
虽说是那位尊大人让今晚回梁园去住,不过眼下还有些时候,倒可以先去回家报个平安…
张秦忆吃着车内桌案上的糕点,勉强喝了几盏茶…
他想着午间梦中的那首诗和那个都良…
拿起笔一字一句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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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峰漫无影,蓬莱老生香。
西北高楼抵云汉,梦不得簋贰黄粱。
空空如许一大笑,堪叹徒劳暖尘光。
西山飞出半圆月,掩落长安绣红墙。
彩霞板滞,青天分张。
个中寒热刺肤骨,遥天垂下双泪行。
告予君,草木枯焦死膏梁,青春吹面凝汗浆。
饮金嚼铁半痴妄,长命高悬一线光。
占断风马越大川,无咎自作坎中郎。
月无影,花断魂,玄天遥瞰北斗方。
银汉迢迢落大江,一山云雨覆高唐。
旦听风雨响,夜来卷衣裳。
昨夜云烟淡玉兔,枕在玄天下女床。
粉液摇尘,草脂尸僵。
孤镜飞起假鸾凤,绕梁三载鸣休扬。
太平池里滚蛟龙,却教鳞爪浸热汤。
曲声唤入桃花院,青天道上精魅伥。
人间或有明盏火,代得寒宫女妹妆。
此后风光老复壮,年年吹下草木黄。
再顾首,
油灯一盏独掌至天明,夜来西风烈,卷过中山狼。
十年来,碧竹苍天入眼,彩云一朵,任尔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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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那半张纸,斜躺在软座上,回想着那都良的面容,眼带青瘢,面目如妇,臭不要脸…(都良·这条其实可以不用特别强调…)与我关系不错?
张秦忆越想越累,却是慢慢睡了过去…
自打被那女鬼取了一魄,却是日渐的体力减损,多梦多觉…
车轿踏着黄昏向前行去,而在那处府宅前面,早挂上了秦府的牌匾,陈秋雪估摸着时间,来到了府门前,远远地看见一驾马车归来,正是那秦府的管家驾着马车回来,车轿缓缓停在了府门前…
“大公,回府了~”
轿内没有声音回应,那管家便向陈秋雪示意了一下。
“来路漫长,大公许是睡着了…”
“无妨,有劳管家了,我去叫醒他…”
“好…老奴候着…”
陈秋雪迈步上了车轿,掀开了轿帘,却见那红袍官人横躺在软座上,两手抱着一张纸,面容微微有些泛红,正是昏睡着…
陈秋雪看着那昏睡的张秦忆,不知是热的还是困觉得,面上泛红,却是看着可爱得很…
虽说心里痒痒的,总想去捏一捏那官人泛红的脸蛋,但是管家还在外面等着收车呢…便只好作罢…
她轻轻推了推那官人,看着那官人悠悠转醒…
“午间没睡嘛,这般困倦~”
张秦忆眨巴着眼睛,还有些懵懂,沙哑着声音说道。
“雪儿,这是回来了?”
陈秋雪颇有些无奈,将那官人扶了起来,说道。
“看你这般困倦,吃些晚饭早些睡吧…”
“不行,晚间我还有些事,那位尊大人唤我今夜在梁园睡…”
闻言,那陈秋雪一愣,双眉微敛,敛下了那轻微的失落,只是说道。
“好…那先吃些晚饭吧…”
“嗯…吃了晚饭再去…先回家给你报个平安…”
张秦忆随着那陈秋雪二人下了轿,陈秋雪轻咬朱唇,暗自咂摸着那个“家”字,只觉心里暖暖的…
只是他一搭上那官人的手,却是没来由的一愣,怎么这般滚烫!
而那张秦忆往前走着,却是感觉头脑晕晕的,浑身燥热非常…
二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没作声,只是快步走到了房中,张秦忆一个趔趄倒坐在了那椅子上,颤着声说道。
“快,雪儿,为我取些凉水来…”
陈秋雪忙为他倒了些凉水,递给了那官人,说道。
“你这是,被人下了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