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带着杨厂长继续在研究所参观一圈。
却见杨厂长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心不在焉的,很显然他还在琢磨那台冲压一体式钢材塑型机呢。
这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杨厂长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厂领导,心里怎么就藏不住事儿呢。
不过,这一点是周正误会杨厂长了。
冲压式一体式钢材塑型机对于周正来说,可能只是一件超越现今技术的机器,但对于杨厂长来说,它的意义就不同了。
那是钢铁行业崛起的希望,是赶英超美的绝对利器。
这让他的心怎么能平静得下来?
周正就是看出这一点,便故意缩短了参观的路程,总算完成任务般带着杨厂长参观完。
时间也来到正午。
研究所的职工们陆续去研究所的食堂吃饭。
周正的研究所是有食堂的,食堂的大厨是从机修厂挖过来的,叫南易。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叫南易。
只可惜,城南机修厂并没有一个带着仨娃的俏寡妇。
周正也带着杨厂长往食堂方向走。
一边带路他一边提议道:
“杨厂长,这也到饭点了,咱们研究所的食堂师傅也是位大厨,还请杨厂长品鉴品鉴。”
杨厂长按捺下心情,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即笑呵呵道:“哟,是吗,听您这意思,这厨子怕是不简单啊,让我猜猜啊。这个厨子不是何雨柱这一脉吧。但能够和何雨柱这一脉打对手,你小子不会是把南家剩下那棵独苗苗给挖过来了吧?”
周正心中不由一惊,嘴角扬起。
“杨叔,您还知道他?”
杨厂长得意一笑:“哈哈,看来我是猜对喽,没解放前,四九城民间有两位能人,一个是号称娄半城的娄振华,另一个就是号称南半城的南怀昌。这个南怀昌祖上曾是御厨出身,因此也奠定下南家在四九城的基业。不过后来鬼子宪兵队控制四九城时,他们南家遭了灾,家道中落喽,就剩下南易这颗独苗苗。”
话就说到这里,因为他们在说话间已经来到厨房。
研究所的职工们纷纷向周正打着招呼。
杨厂长调侃道:“真没想到您这位所长还挺受爱戴的嘛。”
周正浅浅一笑:“与工人同胞打成一片嘛。”
随即他岔开话题。
“杨叔,中午能喝点么?”
杨厂长爽朗一笑:“那肯定能喝点,就是抛开工作职位不谈,您小子也得叫我一声杨叔,怎么也得让您尽尽地主之谊啊。”
周正嘿嘿一笑:“那我可得好好在杨叔面前表现表现啊。”
说话间,周正带着杨厂长以及两位副厂长就进到食堂的小包间里。
这个小包间是参照红星轧钢厂的配置建的,作为科研机构,基本重心放在科研方面的确没错,但领导过来视察,总不能让人空着肚子离开吧,那也太失礼啦。
走进包厢,南易很懂事的跟了上来。
等周正他们落座,他才走到周正身旁,俯首帖耳。
周正知道杨厂长的口味比较均衡,但对鲁菜偏爱一些,而南易拿手的便是鲁菜。
他便跟南易说:“六个菜,挑你拿手的做。”
南易领命下去。
杨厂长感慨道:“咱们吃饭期间就不谈工作啦,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填饱肚子再说。”
两位副厂长很懂分寸,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全程都是赔着笑脸儿。
其实,这种心理并不是所谓的科研所所长这个身份带来的。
别忘记,“沿河帮”这个团体在四九城东城区可一点不比红星轧钢厂的名气差,作为“沿河帮”的实际话事人,他有这个牌面让这些人敬着。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合法化,“沿河帮”在东城区就是这么个组织。
哪有什么非黑即白,那是一道精致的灰。
既然不谈工作,那就聊生活,聊理想,聊社会关系。
对于周正来说,他并没什么可顾忌的,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技巧,至少不可能如何雨柱那般净挑人家不想听的说,从周正口中说出的,既可以彰显出自己的态度,又能让杨厂长,以及两位副厂长感到舒心。
当然,杨厂长以及两位副厂长也都是挑周正喜欢听的说。
大家都是这种态度,聊天氛围必然融洽。
南易那边儿炒菜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六个菜就被一一端上桌。
在这个时代,领导吃饭时有个习惯,那就是点评一下菜色。
钢铁行业的领导就是位“老饕”,下属单位的厂长大差不差的都对美食有所了解。
这不,菜刚端上来,杨厂长闻着味儿就开始点评起来。
南易好面子,听杨厂长嘴里全是夸奖的好话,高兴的嘴角的咧开了,脑袋更是高高的昂起,就是那副“快夸夸我”的表情。
周正表面平静,但内心都快无语死了。
情满四合院的世界真的稍微有些不正常,受到傻柱这位天命悲惨主角的影响,世界意志似乎把厨师的地位调的太高啦。
就是简单的吃个饭而已,搞得好像是厨师大赛似的。
以为是中华小当家呢?
这边儿,杨厂长点评完,那两位副厂长便开始附和着杨厂长说的话。
杨厂长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就好像他点评过后,这些菜就是他做的似的。
好在这个尴尬的环节很快就过去了,周正从包间的储物柜里拿出两瓶茅台,随后打开一瓶,分别给杨厂长,以及两位副厂长倒满酒。
毕竟来者是客,周正也不好端着,只是些许倒酒的小事儿。
两位副厂长倒也知趣,当周正给他们斟酒时,他们纷纷站起身,弯着腰护着酒杯。
一边赔着笑一边客气道:“周所长,您这也太客气啦,我们自己倒酒就成,哪能让您给倒酒,这让老哥哥我感到十分惶恐啊。”
周正也客气道:“哎呀,咱们这可没那么多规矩,我就知道来者是客,给客人倒一杯酒那不是应该的嘛,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咱从第二杯酒开始就各倒各的,惶恐可不成啊,这要是传出去,叫兄弟单位怎么评价我呀,哈哈。”
他一边斟酒一边开着玩笑,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杨厂长也适时发表意见:“周同志说得不错,不要有那么多规矩,要说起来,你们仨在我眼中都一样,都是好孩子。”
“赵忠义,以前那是我手底下的兵,14岁就参军,跟在大部队后面,是我看着长大的。”
“刘宪文,是我老战友的孩子,现在也长大了。”
“再就是周正,那是咱红星轧钢厂前保卫科科长周云海的儿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一转眼,你们也都能独当一面了,这让我感觉既开心又骄傲。”
“你们都是最好的孩子……”
杨厂长这话,让周正不禁多看了两位副厂长一眼。
心中恍然,原来……都是嫡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