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靖国人在背后帮助那些胡人？”
侯梓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萧北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他实在难以相信，向来与胡人不和的靖国，竟然会和凶狠残暴的胡人勾结在一起。
“难不成这靖国人真打算和胡人一起攻打我们凛国不成？”
侯梓心中一紧，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凛国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或者说，这胡人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迟迟不肯动手，其实就是在等待靖国人先对我们西边边境发动攻击。”
“然后趁我们凛国被两边战事搞得分身乏术、自顾不暇的时候，再突然出兵攻打我们北边的边境。”
侯梓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萧北翊面前那张羊皮绘制而成的详细地图，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可是，在我凛国如此警惕防备之下，若是靖国大军有任何异常调动，难道暗台那边会毫无察觉吗？”
萧北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这个问题犹如一记重锤，瞬间把侯梓给问住了。
只见侯梓呆立当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对啊，如果靖国真要有大动作，暗台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那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此刻站在胡人的角度去思考，他们如今所面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局面呢？”
萧北翊双手抱胸，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侯梓，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侯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认真分析起当前的局势。
“首先，即将来临，甚至有可能已经降临的严重干旱，必然会导致他们粮食短缺，牲畜大量死亡。”
“其次，我们凛国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在北境屯集了大批精锐兵马，严阵以待。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胡人想要轻易攻破我们的防线，都绝非易事。”
侯梓越说思路越是清晰，眼中也渐渐泛起一丝光亮。
“你方才所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其中有那么一点是无误的。”
他微微颔首，表示对侯梓观点的部分认同。
“靖国此番显然是铁了心要从咱们这儿狠狠地撕下一块肥肉来。”
“然而目前局势尚不明朗，关键就在于究竟谁会抢先出手。”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虽说那五万龙骧军已然挥师北上，可切莫忘了，尚有虎贲军与泰山军总计十万的精锐之士依旧屯兵于上京郊外。”
“此等雄师劲旅，皆是我朝之倚仗啊！”
“只要一声令下，这十万精锐便可迅速驰援边境前线，定能给予敌人以沉重打击。”
“只是……”
萧北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此刻，若是哪一方贸然挑起战火，势必会首先被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胶着之战。”
“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另一方，让其有机可乘？”
“至于我刚才一直在想的那个问题，那就是胡人骑兵向来以行进速度迅猛而着称，可为什么他们这次却花费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才得以在边境集结呢？”
他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我想……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北境各城所施行的繁重徭役起到了作用。”
“正是由于每年都有大量的民夫被征调去修筑城墙、道路以及防御工事等，使得边境地区的防御体系得到了不断地加强和完善。”
“这样一来，即使胡人骑兵想要迅速突破防线，也会面临诸多困难和阻碍。”
“所以说，是这多年来持续不断的北境各城的徭役拯救了我们啊！”
萧北翊感慨道。
“北境的那些边城你应该见过吧？”
“不用我说，城高楼坚，何其壮观！”
萧北翊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城墙之上布满了各种防御工事，箭楼、投石机等等，一应俱全。”
“一旦有外敌来犯，这些强大的兵器将给予敌人迎头痛击，让他们望而却步。”
“这样的边城，简直就是固若金汤啊！”
“多年来，这些胡人却屡屡侵犯我边境之地，扰得边关百姓不得安宁。”
“然而他们每次前来，都仅仅只是大肆劫掠一番那些可怜的边关百姓后便匆匆离去，这究竟是何缘由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不再有更多的贪欲了吗？”
“哼！”
“非也！”
“并非是这些胡人懂得知足，而是他们胯下那所谓的战马根本无法翻越我们这高耸坚固的城墙！”
“即便他们有着再大的野心和胆量，面对如此巍峨的屏障，也只能望而兴叹、无可奈何啊！”
“这一次他们陈兵边关，既不进，也不退。”
“就连周围的百姓他们也不去管了，一心一意的扑在那些边城上。”
“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们是要吞下整个北境。”
“此次罕见的大旱已然让他们几乎走投无路，资源匮乏、粮食短缺等问题接踵而至，使得他们不得不孤注一掷，企图通过侵占北境来寻求一线生机。”
萧北翊语气凝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公子，您的意思是这次胡人与以往不同。”
“不是劫掠一番就走，而是想…”
侯梓也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那现在看来，胡人等的是什么呢？”
“问题不在凛国，但要对付的是凛国。”
“所以他们要做的是什么？”
萧北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那自然是大破边关！”
“这自古攻城夺寨就是靠人命在填，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北境诸城这么多年不断修筑之下，早已是固若金汤。”
“城墙上布满了各种防御工事和陷阱，想要强行攻破简直难如登天。”
“他们若真想要打破北境防守，那自然是要做好充足准备。”
“准备？”
侯梓终于是找到了关键词。
“攻城能有啥准备，无非是攻城器械什么的。”
“但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胡人可是没有。”
“那胡人没有，靖人可有啊！”
萧北翊看着侯梓露出一道满意的笑容。
“如此这般行事，根本无需大规模地调动兵力、派遣将领出征作战。”
“这并非要让他们派出军队去支援那些胡人攻打我们北方边境。”
“实际上，只需要从兵部和工部筹备一部分攻城所用的器械，并提供给胡人就足够了。”
“这样一来，借助胡人的力量来搅乱我们凛国的局势，想必那靖人肯定会非常高兴并且乐于见到这种局面的发生。”
“毕竟，敌人的混乱就是我方的机会，而靖人一直对我们凛国虎视眈眈，巴不得有这样一个可以趁虚而入的良机呢！”
“现在明白人家在等什么了吗？”
侯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