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寒喊道。
“怎么,没听清嘛,我说他们承,认,了。”秦海一字一句地说。
“裴群周承认原本提拔的人选不是章凡宇,是你极力运作,他考虑到你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就是比较专横,出于害怕,按你的意思更改了人事变动。”
“章凡宇也承认,他发现你隐藏身份调研后,主动与你搞好关系,还主动提出了打赏行贿的方式,你承诺帮助他调任副台长。”
“兑现诺言后,他又给你补充了90万,以业绩季度分红的名义打到你账上。”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柳寒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没想到,裴群周和章凡宇这两个关键人物,竟然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可见这幕后之人早早就开始了布局!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不觉得这最后一笔钱很蹊跷吗?”柳寒说。
“如果我只是需要将收入合法化,我只需要向组织报备一声,然后光明正大的把钱拿进兜里就好了。”
“我之前的收入都上交了,最后一笔我如果不上交,那不是更显得我别有用心?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柳寒说。
“柳局长,百密一疏啊,我经办的案子太多了。”
“很多人露出狐狸尾巴,或者全盘暴露,都是因为一些看起来根本不会,也不应该出现的低级错误。”
“很多时候,我们不会去管为什么他们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我们会管这种脑子抽风的行为统一称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秦海说。
“那你们这也太草率了吧!”柳寒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证据,只靠他们二人的证词和我收钱的证明就定案提起公诉,我一定会好好跟你们打一场官司。”
“我们当然还有其他证据。”秦海向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操作电脑播放了一段录音。
“这是章凡宇为了减轻罪责主动提供的证据,你听听看吧。”
录音开始播放:
“恭喜章总,贺喜章总!”
“嗨!咱们哥俩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吧!”
“我能有今天,说实话,全都得感谢你啊!”
“要不是因为有你,我能这么快在领导那里露脸么!”
“是章总自己能力突出,我这点贡献不算什么。”
“来,我敬你一杯!”
“最近打赏的流水我看都不低呀,钱你都收到了吧?他们没为难你吧?”
“收到了,没为难。”
“那就好。你放心,我当了副台长,不会忘记你的。”
“到时候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你都尽管跟我开口!”
“那我先谢过章总了!”
“放心,虽然我走了,但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新来的领导也不会为难你的。”
“保持住,以后还会有更多钱的!”
“多给银鸾集团搞点业绩,我的未来可都靠你了,哈哈哈哈哈!”
“章总真幽默……”
录音结束。
“柳局长,这段录音你应该有印象吧,就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秦海说。
“是的,怎么了?”柳寒不解。
“那你应该是能听出来,这段录音并没有任何剪辑、拼凑的操作,是一段完整的原始录音。”
“根据章凡宇交待,在银鸾集团明面上他是领导,所以你们之间的一些沟通都是有特定语句的,或者叫黑话。”
“‘在领导那里露脸’就是说你帮他在裴群周那里运作了。”
“‘钱都收到了吧’就是问你的打赏收入是否到账了,‘他们没为难你’吧,不是说给钱的会计有没有为难你,而是问纪委这边有没有询问过你这笔钱的来历。”
“‘当了副台长不会忘记你的’,意思是他以后还会继续通过这种方式运作,持续给你更多打赏。”
“‘我的未来可都靠你了’,就是说之后还有再进一步的机会要优先考虑他,有什么需要他都会尽力满足你。”
柳寒听得一头黑线。
“不是,你搁这儿做阅读理解呢?”
“什么玩意儿就让你给解读成这样了?”柳寒说。
“不是我解读的,是章凡宇自己交待的。”秦海耸了耸肩。
柳寒:“……”
此刻他才明白,这次的对手到底有多么用心地对付他。
这是早早的就把剧本编好了,等着他柳寒照着他们预设的情景表演呢。
而自己也没有发现他们埋的雷。
主要是在这一次之前,柳寒没有遇到过任何阻碍,没有受到过任何为难,也没有被通过任何手段进行打压或威胁。
从开设金凤集团到办综艺、拍剧,都是顺风顺水。
但幕后盯着自己的人,却是十分狡猾的。
他像一条沉稳冷静的毒蛇,隐匿声息,寻求机会,一击毙命。
而且,这一次,他直接拿出了所有家底。
牺牲一个章凡宇倒没什么,连裴群周这个台长都动用了,很明显是破釜沉舟的举动,不成功便成仁。
自己虽然说并不是毫无转机,但却是真的有些被动了。
“柳局长,你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清白的方式,就早点拿出来,也免得我们后面关系搞的太僵。”
“要是没有的话,我们要将证据提交给检方帮助我们复核一遍了。”
“复核完毕,如果再没有新证据出现,我们就要走处分流程了。”秦海说。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你给我点时间想想。”柳寒说。
“当然,我们会给你时间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干部。”秦海说。
柳寒开始仔细分析起来。
对方想要彻底利用自己用假身份调研的机会把自己受贿的事情做实,就一定要有完整的证据链。
首先,人证方面,他们准备了裴群周和章凡宇来做伪证。
但并不排除他们还有其他后手。
如果集团里有更多的人都是他们的人,与他们供词一致,那自己在认证上将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余地。
这就是自己刚到潭州市的最大劣势。
人!
他没有自己的心腹,对一个如此规模体量的单位、集团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摸清楚人物之间的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