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永康心里暗骂!
不知道铁血卫,这有什么稀奇?
不见得你们也知道SKS特种突击队,小爷我哪知道古时这些?
“铁血卫,又叫二十六卫,不属于五军督都府管辖,也不受兵部调遣,是圣上亲建的一支禁军卫队,每卫百人,共两千六百卫士,据说佩刀一旦亮出,不饮人血绝不入鞘,他们杀伐果断,上阵狠辣无比。”
霍幼楠耐着性子,向永康解说了一遍,似乎也有卖弄卓越见识的嫌疑。
“哪!铁血卫眼下何在?我怎的从未听说过此支卫队?”
永康眼里星光一闪,顿时就来了兴趣,目光紧盯着霍幼楠略有得意的脸,又问。
霍幼楠瞥了一眼拉风箱的汉子,然后把脸转向永康。
“七年前,西昆仑守军,勾结哲若寺喇嘛叛乱,铁血卫奉旨平叛,以死伤大半的代价,歼灭叛军上万余,但贼首亚古伯逃脱,圣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裁撤二十六卫,除年纪小的三百余人,编入锦衣内卫,其余五百余伤残、年长的铁血卫被遣散,从此,铁血卫也就不复存在……”
“哦!”
永康恍然大悟,频频摇头道:“可惜,可惜啊!”
心想,这样的人,就是退伍,那也能在地方府衙干个捕快,或者,富商家里当个护院,大比这打铁的苦活,要实惠得多。
想想,皇帝老子,能从几十万大军里面层层选拔,才建起这不足三千人的二十六卫,创得铁血卫的名号更是不易。
这样的精锐,哪怕是退役,也不可能沦落到这等地步。
“哪!你既然曾任铁血卫副统领,想必是能力过人,为何在这铺里干这营生?”
心念一转,直接把目光投向高祥,问出了一个其他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干嘛非要刨根问底?”
霍幼楠瞪了永康一眼,似乎对永康提的问题,感到有些愚蠢。
“嗨!”
永康一急,忙辩解道:“我哪是刨根问底啊!我是想,铁血卫如此功绩,就是解散,那也有丰厚的赏赐可拿,置地、开办买卖,哪一样不比这烟熏火燎的打铁强?”
你以为都像你?
皇帝老子一开金口,真金白银、布料珠宝就赏了个够!
霍幼楠摇摇头,便不再为此争执。
“唉!真搞不懂!”
永康也摇摇头,遗憾地望向拉着风箱的高祥。
“滚,别处操你的闲心去!老子爱干嘛!还归你管?”
高祥狠狠地丢过来一句,然后又紧盯着炉火。
见高祥如此,公羊毅大惊,急道:“统领不可无礼!”
“此乃当今皇子九殿下!”
公羊毅又补充一句。
九皇子?
另外八个正在锻打的铁匠,放下手里铁锤铁钳,齐齐跪下。
“草民,见过九皇子殿下!”
风箱旁边的高祥,面部一抽,迟疑片刻,也远远跪下。
“草民高祥,见过九皇子殿下!”
礼是潦草了点,声音也很是勉强。
永康抬抬手,道:“免礼,都起来吧!”
“草民不知九殿下莅临,冒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高祥跪着不动,头垂得更低。
“都是无心之过,何罪之有?都起来吧!”
永康再次抬手,地上众人,这才起来后在一旁站着。
“高统领,你何故干这营生?”
永康还是那句话,再次问高祥打缘由。
高祥立在那里,抬头望了永康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另外一名年纪稍长者,向前横出一步,双手抱拳一礼,说道:“九殿下可能不知,当年那一战,统领战死殉国,高副统领率领大家浴血奋战,拼死退敌数万,后来铁血卫被遣散,上面是给了高副统领不少赏赐,但层层剥皮,到了高副统领手里,已经是所剩无几,高副统领自知愧对铁血卫弟兄们,拿所剩赏赐做了安抚阵亡兵士的家属之用,我们哥几个,空有一身力气,就到此……”
“嘘!”
永康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铁血柔情,侠士风范,只是苦了高统领了!”
高祥躬身一礼,苦笑道:“草民已经不是铁血卫了,还请殿下莫要再以铁血卫统领相称!”
“为何?”
永康轻轻点头,但还是一问。
“草民愧对铁血卫,铁血卫那是战神荣誉,虽然现在已无铁血卫这支组织,但它不容草民这等颓废之人,再去玷污它的英名!”
高祥神情严肃,略带悲怆,回答得是无比坚定。
看来,曾经的那份神圣信念,已经被深烙在高祥的心头了。
“好!”
永康点头,大声道:“果然是几十万军队里挑选出来的汉子,证明圣上当年的英明神武,虽然世事多舛,但青铜绝非瓦片所能比及!”
“殿下过奖了!”
高祥又是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永康环视四周,复又把目光投向高祥,说道:“这个,不适合你们,战场,才是英雄的归宿,跟本殿开赴雁门关吧!”
雁门关?
难道最近传言是真?
高祥浑身一震,那只断了左手的臂膀,也微微抖了起来。
“殿下,草民已废,难当殿下大任!”
高祥脸上,表情已是痛苦不堪。
“哈哈哈……”
永康倒负双手,仰头大笑起来:“已废?呵呵,你有本殿下废么?皇城内外,谁人不知怂包软蛋窝囊废九皇子永康之名?”
“这!”
高祥面上一抽,窝囊废九皇子,这个传闻,倒是听过一些。
可是,哪有一个皇子在外人面前,这样承认自己无能的?
这也太那个了吧!
就连另外八个铁匠,也惊愣当场,丝毫没想到堂堂皇子,会这样埋汰自己。
霍幼楠也是,向永康投去惊异的一瞥。
面对众人的惊异,永康不以为然,踱着步子在地上走动。
“知道本殿过几天完婚之后,为何要开赴雁门关前线吗?”
面对永康的一问,铁匠铺里众人齐齐摇头。
“那是因为本殿活得太过窝囊,与其窝囊地苟且偷安,不如轰轰烈烈战死沙场,你才废了一只手,哪有我废了二十三年的身心窝囊?”
永康突然止步,目光直射高祥脸上。
“草民……”
高祥面上一抽,低头说道:“平叛那一战,统领战死,我身为副统领,也为此断手一只,麾下铁血卫将士死伤大半,虽然那一战斩杀叛军上万,但也打碎了草民的肝胆……”
永康伸出手来,指着霍幼楠,向高翔说道:“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高祥抬头,茫然望向霍幼楠。
“她就是本殿的未婚妻,她的祖父,父亲、叔叔,堂兄都已阵亡,霍家一门,男丁全部战死,你问问她,怕了吗?不瞒你说,过几天就是本殿和她的大婚日子,婚后,她要随本殿一起开赴边关,就是死,一介女流都不怕!”
永康说完,不怀好意向霍幼楠笑了一下。
说时候,作为穿越前的兵王,他更懂军人骨子里的血性,更懂他们有生俱来的使命感。
而这些,需要强力召唤!
这还没完婚,把自己就说得像是个寡妇一样,霍幼楠气得只想飞起一脚,把永康给踹进那个炉膛里去。
“回来吧!本殿说过,战场才是英雄的归宿,而不是这个铁匠铺!”
永康放缓了语气,指了指遍地的铁件和工具。
“自己掉在地上的东西,还得自己弯腰捡拾起来,不然,它会一直被人踩踏着的!”
又是语重心长的一句,激得高祥双目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