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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别的人、别的事,出了问题,章雪鸣拒绝反省内耗。

可遇到的是宫远徵这么个习惯了自己哄好自己的小郎君,出了问题,她没办法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和一个视线时刻驻留在你身上、致力于发现你的每一点细微变化的人相比,你无法不愧疚自己对他的关注度不够。

换个人,面对宫远徵这种超出常态的占有欲会感觉窒息,章雪鸣却愉悦至极。

他们是彼此的良药,合该在一起。

不过,章雪鸣越反思,越觉得不对劲。

宫远徵是不是巧妙地回避了她的第二个问题?

而且,之前用神识“看”到的那一幕,他的表情、动作……

临时起意,却也是蓄谋已久。

章雪鸣眯了眯眼睛,抚摸宫远徵脊背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

沉默意味着不妥协。

勾引、撒娇、示弱都失败了,宫远徵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达到目的。

挫败感让他心里焦躁又委屈,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水,面上却没有表情。

宫远徵盯着屏风上互相舔毛的两只白毛小狗,眼神阴鸷,眸中波诡云谲。

好一会儿,那双眼睛才又恢复了章雪鸣喜欢的清澈。

他哑着嗓子,先发制人:“昭昭刚刚为什么那么熟练?”

章雪鸣很自然地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顺着他的后衣领溜进去,微凉的手指摩挲着他后颈的皮肤。

她微微转头,嘴唇擦过宫远徵的耳廓,声音低低的:“大概是因为我做梦都在对你做这样的事,无数次。”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宫远徵呼吸一滞,所有不好的念头潮水般退去,眼泪神奇地止住了。

热意自心头涌出,蔓延全身,爬上耳根,又爬上脸颊。

他心中狂喜又羞得不行,无措地眨了眨眼睛,睫羽上沾染的小小泪珠随之落下。

双臂放松又收紧,他微侧了脸,将滚烫的脸颊送到章雪鸣的唇上,喃喃:“昭昭也跟大姐借话本看了?”

起初他只是翻看每本书的简介,觉得套路大同小异,没什么价值。直到他无意中翻看了内容……

纯情小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意识到世间男女还有这种加深联系的方式,他朝思暮想,抓住机会就企图实践一番。

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

既然章雪鸣说了她在梦里也想和他做快乐的事,为什么现实里不可以,非要等到成亲?

心机小狗用脸颊蹭着章雪鸣的唇瓣,一面竖直耳朵等她回复,一面在心里暗暗琢磨怎么创造机会达到目的。

章雪鸣不知他的心思,还精神一振:很好,破案了,都是宫紫商的话本惹的祸。

回忆起宫门高层云集杪夏居的那一晚,宫远徵诈上官浅的那番话,当时他就提到了话本。端倪早现,她却没有及时发现,当真是越亲近越容易疏忽。

她的错。

章雪鸣哼笑一声:“我看过的话本比大姐的收藏多多了。”

宫远徵顿时警觉发问:“那你还梦到过谁?”

心泡在醋里,他酸得又要控制不住眼泪了。

章雪鸣挣脱他的怀抱,在他开始乱七八糟的脑补之前,揪住他的小奶膘,狠狠亲了他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告诉他:“只有你,宫远徵,你是我唯一能接受跟我那么亲密的人。”

醋漏光了,心机小狗又幸福了。

他由着章雪鸣拉他过去美人榻上坐下,看着章雪鸣将清水倒入铜盆,内力加热,拧了手巾来给他擦脸。

他仰着脸,闭着眼睛任章雪鸣擦拭,乖巧得不像话,跟此前那个眼神和表情侵略性极强的少年,像是全无联系的两个人。

章雪鸣把手巾扔进铜盆,洗了手,挨着他坐下来。

宫远徵没有睁开眼,摸索着抓住她的手,困在灼热的掌心里,不死心地轻声道:“真的不成亲就不可以吗?我能保证不让其他人知道。”

章雪鸣没有急着反驳他,顺着他的话问道:“你要怎么保证?”

宫远徵睁开眼偷瞄她。视线一对,他眼神闪烁地别开脸:“我们不告诉别人,我不让别人给你把脉。”

章雪鸣瞥眼他不安扑闪的睫羽,低头把玩他纤细修长的手指:“还有呢?”

他不想让章雪鸣看他的脸,章雪鸣也不执着于非要用读脸术看穿他的心思。

宫远徵红着脸嗫嚅:“我、我研究出了男子用的药剂,不会让你承受风险。”

“什么药?”章雪鸣一时没转过弯来。

“吃了不会让女子受孕的那种。”

什、什么玩意儿?!

章雪鸣懵了。

宫远徵有点小得意。

他详细为章雪鸣解释了药理,还说道:“女子服用的避子汤药会导致宫寒,甚至是不育。所以我想为什么不从男子身上入手?虽然药做出来还没试过,但是我有信心……”

有信心个鬼!

一个没开过荤的家伙也敢大言不惭!

章雪鸣揪住他的耳朵,眯起了眼睛:“把药交出来。”

宫远徵敏锐地察觉到她生气了,不敢挣扎,从怀里摸出小药瓶递给她,小声分辩:“是短期的,我没吃。”

章雪鸣翻手收进储物空间,不说别的,只问他:“大姐和花公子的事,你其实已经知道了吧?”

宫远徵眼珠子一转,想否认。

“想好再说。”章雪鸣威胁地扯了扯他的耳朵。

他扁了扁嘴:“成亲的日子定得那么急,花长老还下狠手揍他。他和大姐一见面,眼神和动作都不一样了……我话本也不是白看的。”

“那你说别人看出来没有?”

宫远徵沉默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你保证了就真的不会有人知道的。”章雪鸣放开他的耳朵,揉揉他的发顶。

看他蔫头耷脑的样子,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耐心地解释:“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大姐和花公子的事发生在宫门里,花氏一族和宫家共同生活了数百年,亲如一家,所以大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章家和宫家是两个不同的家族,双方没有共同生活的基础。就像宫家人会从我身上看到章家的家风、教养,章家人同样会借着观察你去了解宫家,由此推断宫家人值不值得深交。”

宫远徵没有考虑过这些,但他不是听不进道理的人。

这回不死心也得死心了。

心机小狗眼泪汪汪地认了错,换来安慰的拥抱和亲亲,心中暗想这样也不错。他有耐心培育出云重莲,难道婚期还能比花期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