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初杀刘岩是个意外。
不仅对刘岩来说是个意外，对他背后的人来说，也是个意外，这个意外甚至比他自己安排的还要好。
这样刘岩的死怎么都不会查到他头上。
所以，事情至此，对幕后之人来说就等于是完美结束了。
只要他不再乱作，警察就不会查到他身上来。
而警察明面上能查到的，可能都不是凶手。
这是齐磊目前能想到的。
“昨晚都没睡好吧？”齐磊看着三个人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虽然让他们回去早点休息，但是肯定都没好好睡，这眼底的青黑显而易见，别说他们，就是他自己也一样。
“既然没睡好，肯定是想了不少，说说吧，你们对昨晚在轮椅上找到的窃听器有什么看法？”
昨晚在现场演练时，小余无意中在莫闻的轮椅里发现了一个窃听器。
“我觉得可能是莫飞宇装的。”李颜说，“首先，这个窃听器肯定不是刘妈装的，因为她整天陪在莫闻身边，没有必要再放个窃听器。
莫飞宇可能早就对刘妈起了疑心，担心她对莫闻不利，于是在轮椅上装了窃听器。”
“不对不对。”小余摇头，“如果担心父亲的安全，家里不是装了监控吗，看监控不是更直观吗？”
“看监控虽然直观，但监控有一个缺点，就是声音，如果说话的声音很小，监控里就听不到，所以，他才在轮椅上装了窃听器。”李颜反驳。
“小小，你来说说。”齐磊看向皱眉沉思的苏小小。
“我还没有想好，齐队，你昨晚演练时，有没有觉得有不对的地方？”苏小小是真的没有想好，她脑子里千头万绪，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哪一种都有说不通的地方。
“表面上看，似乎没有破绽，但是，莫飞宇二楼书房的窗是落地的，而且窗帘是打开的，正对着鱼池的方向。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到鱼池边的动静。
但是，他在书房里的十几分钟，都没有往外看一眼，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就会觉得很刻意。”
“所以，齐队，有没有一种可能，莫飞宇昨天在书房待了十几分钟，他不是没有看窗外，而是一直看着窗外。”苏小小看着齐磊。
“关于这一点，我跟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他其实一直在看着鱼池的方向，看着刘妈把莫闻推进水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再下楼，跟助理一起把刘妈抓个现行，他其实是放任了刘妈杀死莫闻，甚至是乐于见到这种事情发生的。
尤其是，在轮椅里发现窃听器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在这一点上我是赞同李颜的观点的，窃听器是莫飞宇放的。
只是回去拿份材料，他完全可以自己回去，或者让助理回去帮他拿，完全没必要两个人都去。
他把助理带上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做个见证，见证刘妈害死了他的父亲。”
听齐磊说完，李颜感到很震惊，怎么齐磊和苏小小想的跟她完全不一样，她觉得莫飞宇放窃听器是保护莫闻，怎么到了他们眼里，反倒成了罪证。
“可是莫闻是他的父亲，莫飞宇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杀害他的父亲？”
“李颜，你想想，如果这个窃听器一早就装在轮椅上，而且是莫飞宇装的，那么刘妈对莫闻的所做所为，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既然他一早就知道刘妈可能对莫闻不利，他为什么不制止刘妈？别的不说，他就算不报警，也完全可以换掉这个保姆。”苏小小解释。
“我是赞成小小和齐队的想法的，只是我有一点没想通，莫闻为什么要这样做，要任由别人杀了他父亲？”小余接过话头，他们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只不过就这一点觉得解释不通。
“我倒是想到了一点，关于任小乔的死，我们有过很多猜测，现在江柔死了，莫飞宇也否认是他杀了任小乔，那么还有理由杀任小乔的，只剩下一个人，就是莫闻。
莫飞宇早就知道是莫闻杀了任小乔，而任小乔又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很可能因为任小乔的死恨上了莫闻。
这几年他很少和江柔回来，也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莫闻是他的父亲，从心里上来说，他不能杀自己的父亲，但是如果是别人杀了莫闻，对他来说，或许就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了。
而且他当场抓了刘妈，也算是为他父亲报仇了。”
齐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几个人听了都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苏小小接着补充。
“我觉得可能还不止这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莫闻也发现了他和江柔其实是兄妹。你们看啊结婚初期，江柔和莫飞宇的感情是不错的，结婚没多久，江柔就有了孩子，只不过后来没有保住。
上次我和小余去见莫飞宇，莫飞宇也说过，江柔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就不愿意跟他亲近，他们好几年都没有夫妻生活，即便他强迫她，她也不愿意。
这种情况下，莫飞宇不可能一点疑心都没有，我们在江柔诊所的柜子里，不是找到了一张dNA检测报告，那是一张亲子关系鉴定，送检的一方是江柔，另一方只说是男性并没有具体姓名，但我们知道那就是江柔和莫闻的鉴定报告。
莫飞宇可能也看到了，就算是当时他不知道是谁的，后来应该也能查到，所以，他很可能早就知道他和江柔是兄妹。
和自己的妹妹成了夫妻，这段孽缘是谁造成的，是他的父亲。
这两件事加起来，莫飞宇该有多恨他父亲，或许他会觉得，放任他的死亡，不新手结束父亲的生命，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
“不，不是两件事，是三件事。”苏小小又补充，“我们上次说过，要造成杨业误杀江柔有好几个条件，而符合这几个条件的，最适合的人就是莫飞宇。
可大家别忘了，莫闻也很适合，任小乔的死他是知道甚至可能就是他做的，当年的案子是怎么发生的他也是知道的，其实他比莫飞宇更符合，只不过当时他中风了，我们都没往他身上想，现在知道他那会其实是装的，那么江柔的死会不会也是他的手笔？！”
“师姐，如果江柔的死也是莫闻做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江柔呢？”
其实这也是苏小小没想通的地方，不管从哪个方向想，都有不能完全说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