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生活不可以说一成不变,但至少枯燥的很。
李承平有了钱,不只是帮忙的黄立和柳安知道,后面甚至连赵琳都已知晓。
因此,在李承平钱财的加持下,赵琳带着他,开启了师徒二人,外加一个闲杂人等的游学时光。
柳安也跟着,不过他是自费。
洛阳在潼关以东,西安八水环绕,起初走水路还好些。
可上岸后,李承平却并未如愿以偿的脚踏实地。
路程上的距离限制,导致坐上马车的他,颠得都已经不止吐了三回。
头晕目眩,李承平连水都喝不下。
柳安嘲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这才不到千里的距离,李兄就这个模样,不说行万里路,怕是进京赶考都费劲。”
晕的不想说话,李承平给了他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不想靠在车厢上,把柳安拉近些,李承平心安理得的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柳安无语的摇摇头,屁股往前挪了挪,尽量让自己坐低点。
马车是租的,车夫是雇的,现在连腿李承平都觉得不再是自己的。
赵琳在前面一辆马车中,此次前去听的是赵琳友人的讲学。
友人乃是大儒洛南山,他官职左副都御史,当世儒学大师。
洛南山精于理学,继承圣人思想独成一派,所以门人众多。
......
“行了,下车喽。”
柳安不满道,跳下车揉起了肩膀。
咧着嘴笑笑,李承平不好意思的跺跺脚,睡得太沉,有点麻。
“咱们今晚就宿在关楼这里,明日上山。”
赵琳说完上楼休息,看来路上疲倦的不止李承平一人。
李承平看着关楼,大概明白了洛南山这个名字的由来。
洛南城关后边是通往洛阳的必经之路,李承平来时还想着去洛阳看看。
甭看洛南带个洛字,但与洛阳之间仍相距甚远。
本质上,李承平他们刚刚迈过潼关。
洛南仍旧属于陕西下辖,若真要到洛阳,还要走个几百里路。
“呼!”
舒坦的把脚放进木盆中,柳安舒服的躺在床上,舒爽的喊一声。
正要找柳安说说明日上山的事,李承平一个转头的功夫,就见人已经躺下睡着。
摇头轻笑,李承平轻手轻脚的拿毛巾把柳安腿上的水擦干,收拾利索,小心翼翼的走出屋。
......
洛南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形似飞鸽,因临近秦岭,山体众多。
姑且叫李承平所登之山为洛南山,陕西文风不似江南,若说学风最盛,只能拿西安出来。
或许是大儒讲学的缘故,窄窄的山道上,一目视之,零零散散不少学子在登山。
“师父也不说带咱们上去。”
李承平大口往嘴里灌着水,不顾形象的敞开衣领散热。
天气是好天气,但碰上爬山就显得不那么美丽。
赵琳是来访友,今晨就有洛南山的弟子特意过来,抬轿上了山。
山道窄,轿子小得很,再加上赵琳信上没提带有人,所以两人就被丢下自行爬山。
柳安道:“人家知道你是谁吗?还带上你,想的美。”
哼哧哼哧,两人斗嘴上山,累却并不无聊。
山中草木茂密,风景秀美,但李承平俩人却无心欣赏,还有意规避草木。
毒蛇、毒虫可是不留情面的,被咬一口,现代没有注射血清及时都可能登时嘎掉,更别提古代的医疗水平。
就算是李振良这样的进山好手,都不敢轻易去淌,没人走过的山路。
李承平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高人都愿意住山上,闲云野鹤也就罢了,可他们并没有隔绝内外的意思。
走到半腰,终于见到台阶,大概是离山顶近了些。
两人拾阶而上,路上学子愈发多了起来,大多三、五人前后而行,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山道很窄,人多,挤在一块,属实难以登顶。
洛南山倒不是真住在山顶,草庐介于山顶与山腰之间。
只是讲学的地点,因为草庐前不甚宽敞,而挪到那里去了。
前面大概是有人在验明身份,几个道袍青年,将李承平拦下。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李承平道:“我二人是西安士子,听闻大儒讲学,特来聆讯。”
为首青年眼睛微眯,冷笑一声,“你们!就你们这样。”
随即指着李承平,冲着身边人嘲弄道:“衣着不整,不知是哪里来的乡野,就这也配登顶。”
这人说罢,身边几人全都笑出声来,丝毫不顾李承平脸色渐渐阴沉。
柳安打量李承平的衣服,没感觉哪里不对呀!除了敞开的衣领。
长衫是对襟式样的,而且李承平穿了不止一件,外衫的衣领虽然敞开,但内衬却是将身体挡的严严实实。
其中挡路一人笑道:“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山顶人多,今日位置本就少,人挤人热得慌,怎能让你们捣乱。”
一旁另一人则道:“此言差矣,人家好歹是上山聆听大儒讲学,怎可随意打发走。”
柳安和李承平看出他们是一伙的,没指望这人说什么公道话。
果不其然。
“我看。”望向两侧,这人接着嘲弄道:“我看,不如你们就在这里站着听,虽无坐席,但心诚者,不惧艰苦。”
“说的极是,大儒讲学可不是谁都能听的。”
几个道袍青年,一人一句的拿李承平打趣,打发着上山前的时间。
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几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承平疑惑,自己真的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吗!
经过几年游学,风餐露宿下。
李承平晒得是有点黝黑,但身板壮了,身高长了,身上穿的即便不是绸缎,但也是较柔顺的长衫,何至于被人如此嘲弄。
“宋先生!”
柳安朝台阶上的中年儒生尊敬拱手。
见是洛南山弟子,李承平打消了开嘴炮的动作,同样见礼道:“见过宋先生。”
为首道袍青年冷喝道:“装腔作势,就你们也能认识宋先生,大呼小叫,不仅衣着不得体,如今连仪态都端正。”
“不知则问,不懂则学,你揪着他人,批判他人时,恐怕连你自己都没学会知礼!”
道袍青年见李承平还敢出言,不由气恼道:“我如何,不需你在这叫唤,我只知你今日赶紧麻溜的滚下山去,此路不通。”
两人嘴炮时,宋先生已走至近前,盯着道袍青年几人的后脑勺没出声,却挥手招呼李承平两人过去。
见状,李承平拉着柳安就要上山。
道袍青年还以为李承平是不信邪,冷笑一声。
就要指挥身边几人凑近些,想要将路给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