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芊尧握着鞭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漂亮的眸子中充满了惊恐。
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怪物早就盯上了他们?
不仅没有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甚至还一路都偷偷保护他们,并在他们生命受到威胁,可能无法逃脱的时候出手救了他们?
这怎么可能!对方可是存在于副本中,生活在水晶洞的怪物!副本中的怪物也会帮助和保护玩家吗?
不是从进入游戏开始,怪物和玩家就已经站在了两个不同的对立面上吗?
从那时候开始,玩家和怪物之间就已经进入到不死不休的对抗之中。
如今却有人告诉她,怪物也会保护玩家,他们两者不一定会站在对立面上,也许能够共同合作。
这件事,在无形间颠覆了刑芊尧这么多年来在游戏中,被一次又一次同类死亡建立起的认知。
回想起自己曾经通过的副本,她确定这样的场景闻所未闻。
尤其是纪泊川淡定的和怪物提出想要合作交易,甚至因为信息太少,而讨价还价的时候。
刑芊尧都有一种被割裂的感觉,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过如此了。
她敬佩纪泊川的勇气,同时感慨,在未曾了解这些怪物的一切时,新人玩家确实能够做出让他们眼前一亮的选择来。
同时也能够为走到绝路的他们,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这是新人玩家的优势,也是他们最大的劣势。
至于岳渟渊,和江屿萧背靠背站在一起,听到这些时依旧神情木然的看向面前的‘水晶’壁,似乎对于纪泊川口中还能够说出什么来,他都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
甚至有一天纪泊川告诉自己,江屿萧是个受,他都会觉得,哈,不过如此,我早就猜到了。
倒是过去的岳渟渊,在听到纪泊川说,在存放祭品的地方,是身着嫁衣的女子,救了他们时。
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对方。
眼神复杂又痛苦。
他真的是被一个怪物所救的吗?这未免也太过于……
玩家们心中各有各的心思和震惊,倒是身着嫁衣的女子,在听到纪泊川的话后。
陷入沉默当中。
她似乎没有猜到,自己看似隐蔽的行为竟会被对方发现,更不曾想到,对方身为玩家,竟然也会接受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她一个把玩家作为食物和仇敌的怪物,竟然会主动救了自己的敌人,别说是玩家了,就连她自己做完那一切后,都有些慌神。
甚至开始怀疑,那真的是自己做的吗?
但这些她并不会告诉纪泊川他们,就算做了一些让自己都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她依旧没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没有脸的女子,站在纪泊川等人面前,矮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癫狂又悲凉的笑声从黑洞洞脸上传出。
直到对方笑够停了下来,纪泊川这才声音平静的开口。
“我自己在水晶洞中探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它善于模仿别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声音,我在激怒它后,看到了它喜欢用的模样,一张普通到极致的男生的脸,毫无特色,毫无特点,平平无奇。
它甚至还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让我觉得离奇匪夷所思的故事。
故事讲到高潮时,它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在它的身体中看到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到极致,却格外痛苦的女人。”
纪泊川话音刚落,原本躺在‘水晶’中,紧闭着双眸的女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落在纪泊川的身上,夹杂着滔天的怒火。
“你说什么?”
无数女子的声音从对方口中发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型变大的缘故,这些声音从无脸女身体里发出的时候,和从嫁衣女身体里发出,完全是两种感觉。
在嫁衣女开口的瞬间,鲜血便顺着众人的耳道喷出。
相比于其他人,纪泊川的身体更加虚弱一些,他不仅是双耳流血,就连双眸在声音的刺激下,充血通红,鼻腔中有暗红色的血液不断流出。
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耳朵,又将鼻血擦去后,纪泊川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耐烦,甚至还有些烦躁。
相比于刚才和嫁衣女说话的语气,也难听了几分。
“您若是想要自己亲手毁掉最后的希望,大可继续这样放纵自己下去,
我们最终目的是跳出混乱的时间线,离开水晶洞。
如果阻止祭祀无法完成,我们大可以换一条路,但您跟我们不同,我们是您最后的希望了,您比谁都想要复仇,比谁都希望能拿回自己的身体,
一旦我们死在这里,你的身体,就只能够和它永远的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你愿意吗?”
最后一句话,纪泊川是对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无脸女说的。
一开始提到自己遇到的那个能够变成其他人模样的怪物,只不过是心生怀疑的试探,但现在的一切都足以说明,他的猜测 是正确的。
所有让他感觉到违和的地方都在这一瞬间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弄清楚嫁衣女子的身份后,而串联在一起。
从它那里听到的故事,那个一直都想要回家的姑娘。
那个和他们一样拥有着外面世界记忆的姑娘。
纪泊川的眸中闪过异样的光芒,透过那张漆黑一片的脸,他似乎看到了对方曾经苦苦坚持的模样。
以及对方在它身体中艰难的哀求和痛苦。
“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脸女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原本在‘水晶’中的高大女子,也在这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你不应该在那里救我们,这暴露了你。”
纪泊川摸了摸下巴,轻声道。
从存放祭品那里掏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
直到现在,他心中的那些疑惑,总算是彻底能够被揭开。
他们的出逃实在太过于顺利,就算自己有极好的作弊利器在,但也实在是太过于简单。
简单道就好像,一切都是被别人安排好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