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之后,宫廷之中旋即派遣出一支规模颇为庞大的队伍前来。
他们口头上宣称既是前来侍奉疾病,又是专为即将出嫁的公主提供协助而来。
然而,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实意图呢?
吴清源坚定不移地守护在李如梦寝宫之外,已然成功地阻挡住了数批前来送药、送水以及送上丰厚赏赐之人。
此刻,李若弗正静静地陪伴在李如梦身旁,目光时不时投向寝宫之外那熙熙攘攘、往来穿梭的宫人们。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焦急之情,轻声抱怨道:“瞧瞧这个王宗时,他所送来的这些人,恐怕多半都是专程前来刺探消息的吧!一个接一个地想要挤进这里,试图窥探个究竟,真不知他们心底到底怀揣着何种居心叵测的念头。”
而此时,躺在榻上的李如梦却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但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喧闹声,倒也觉得饶有趣味。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着回应道:“哎呀,还能有何心思可言呢?无非就是听闻侃儿在宫中哭得那般凄惨,故而心生好奇,特意赶来验明真假罢了。”
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宫廷中的人心险恶早已司空见惯。
李若弗不禁对李侃那股子无赖劲深感钦佩,忍不住赞叹道:“哎呀呀,还得是咱们这四哥哥懂得何时进、何时退啊!每回我都觉着他做得太过火了些,但他只要稍稍一瞧父皇和母妃的脸色变化,便能立刻洞察形势,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真是厉害极了!”
一旁的李如梦闻言,也是掩嘴轻笑起来:“可不是嘛!想当年我们年幼之时,可真没发觉他竟如此好使唤。以前每每犯了错,父皇要怪罪下来时,也不见他这般能折腾的。谁能想到如今长大成人了,反倒像个孩童一般闹腾起来,而且还能闹腾到有糖吃的地步呢。”
李若弗深表赞同地连连点头,跟着笑道:“说得对啊!记得小时候,大家都只晓得凡事要听从皇长姐您的吩咐,对于四哥哥这人,着实没啥深刻的印象。想来那个时候的他,应该还是个不太会闹事的乖小孩吧?”
李如梦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却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其实并非如此哦。听闻他小时候也是无人管束的,也曾闹腾过几回,只是闹腾了也没啥用处,所以后来便不再闹啦。”而现如今呢,他闹腾起来不仅行之有效,更有本公主在其身后撑腰,于是乎,便愈发肆无忌惮地闹腾得欢快起来咯。
李若弗焦急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这些宫人都已经到齐了,为何迟迟不见四哥哥归来呢?真是急死人了!”
一旁的李如梦倒是显得较为镇定,她轻轻皱了皱眉说道:“想必是母妃心中担忧,不肯轻易放行吧。”
李若弗听闻此言,脸上的焦虑之色更甚,她连忙追问道:“那万一母妃执意要与四哥哥一同出宫前来探望皇长姐您该如何是好啊?”
李如梦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放心吧,不会的。以我对母妃的了解,如果她真有此意,恐怕早就抵达此处了。”
其实,起初李如梦也是心怀忐忑。毕竟自己放出了即将出嫁的消息后,生怕会引来各方人士纷至沓来的探望。
于是乎,她事先便安排好了微烟和微雨前往府门口阻拦那些不必要的访客,同时又嘱咐吴清源守候在寝宫之外,以防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此时的李若弗似乎仍有些难以置信,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如梦再次确认道:“母妃当真无法前来吗?”
只见李如梦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妹妹呀,你想想看,父皇怎会允许母妃随意出宫呢?现今乃是本宫将要出嫁之时,倘若母妃仅仅因为担忧本宫而贸然晕倒并因此出宫,那么外界必定会谣言四起,甚至可能传出本宫已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之类的话语。如此一来,父皇定然不愿让朝中那些大臣们误以为本宫此次出嫁乃是为了冲喜呐!”
李若弗满脸惊讶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人言可畏啊!就连父皇那般尊贵之人,也不得不对此有所忌惮呢。”
一旁的李如梦微微一笑,轻轻颔首,表示赞同地附和道:“可不是么,人言确实可畏呀!咱们的父皇如此看重颜面,又怎能容忍这般谣言在朝廷和民间肆意传播开来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吴清源那高亢响亮的声音:“郢王殿下,请您先返回自己的院子去吧。同昌公主殿下此刻身体虚弱,需要静心调养,实在不宜接见客人。”气沉丹田的喊法就像是怕谁听不到一样。
话音未落,只听得李侃气恼得直跺脚,怒声吼道:“吴清源!你这家伙,快给本王说清楚,到底谁才是客人?嗯?谁才是客人?”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拳头,大有一副立刻冲上前去与吴清源动手的架势。
眼看着这两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从里面缓缓打开了。李若弗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着李侃轻声喊道:“四哥哥,别跟师兄计较啦,快进来吧,皇长姐已经醒来了呢。”
听闻此言,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李侃瞬间转怒为喜,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兴奋地叫嚷道:“哈哈,看来本王果真是个福星呐!我这刚一回宫,皇长姐就苏醒过来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吴清源却忍不住冲着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儿地嘟囔道:“什么福星不福星的?公主殿下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因为需要休养,所以不方便见客罢了。”
只见李侃毫不犹豫地一脚迈入了李如梦那奢华而幽静的寝殿之中,身后紧跟着的吴清源亦步亦趋地一同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两人刚刚踏入殿门之际,李侃却突然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吴清源狠狠地怼在了厚重的门板之上。
他怒目圆睁,瞪视着眼前的吴清源,厉声道:“你这小子,不好好待在外面守着,竟敢擅自闯进来,究竟意欲何为?”
吴清源猝不及防之下,被李侃死死地掐住了脖颈,直憋得面色通红,双眼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上翻白起来。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自然……自然是来给殿下把把脉啊!快……快放手!郢王您这般用力,怕是要掐死微臣了呀!”
站在一旁的李若弗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斥道:“你们两个若是再如此胡闹下去,就统统给我滚出去!皇长姐此刻正心烦意乱着呢,根本就不愿意见任何人。”
听到这话,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顿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吴清源反应迅速地挣脱开李侃的束缚,然后快步如飞般抢先走到了李如梦的床前。
只见他装模作样地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李如梦的手腕处,煞有介事地闭上双眼,仿佛正在全神贯注地诊断脉象。
片刻之后,吴清源缓缓睁开眼睛,一脸严肃认真地对李侃说道:“嗯,经过微臣的一番探查,殿下的心脉已然平稳许多。不过,郢王您还是莫要与殿下交谈过久,以免引得殿下心绪波动,再次因心神不宁而晕厥过去,那就不妙了。”
说完,吴清源对李如梦说道:“少说话,实在不行就闭着眼听听就好了。”
李如梦被吴清源逗的拍了他一下:“行了,知道了!赶紧出去守着吧。”
吴清源谁也不理转身就走,气的李侃一脚想踢他屁股上都没来得及。
李侃坐在李如梦身旁,有些忧心的看着李如梦:“皇长姐脸色还好,吴清源这么说难道真的是回光返照了?”
气的李如梦都想当场坐起来打人了,一个眼神瞪过去:“你这是咒谁?进宫哭闹了一场回来就不会说话了?”
李侃听着李如梦那中气十足、精神焕发的话语声传来,不禁咧嘴笑了起来,朗声道:“哈哈,我就知晓皇长姐定然不会有何事!看您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儿,哪里像是有事之人呐!”
说着,他脸上忽地浮现出一丝狡黠之色,挤眉弄眼地继续道:“嘿嘿,不过嘛,我在父皇跟前可是把情况说得颇为严重哟!父皇一听完我的禀报呀,当即面色一沉,二话不说便赶紧下令让太医署的那些个女医速速赶来,而且啊,还特意吩咐王宗时调遣了好几十号人手过来呢!”
说到此处,李侃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接着绘声绘色地道:“这不,连母妃听闻我进宫了之后,都急匆匆地跑来找我询问情况啦!当时我便告诉母妃,皇长姐只不过是因近日过于操劳,有些许疲惫罢了,并无大碍,让她无需为此忧心忡忡。”
此时,李如梦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而一旁的李若弗却是满脸好奇,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后来如何?母妃又是怎样做的呢?”
见李若弗如此急切,李侃卖起了关子,故意拖长声音道:“这个嘛……”
吊足了两人胃口后,才终于揭晓答案:“原来呀,母妃起初本只是站在父皇宫殿门外,轻声细语地向我打听状况。可当她听完我说的这些话后,竟然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紧接着,她一把拉住我,一同走进殿内,然后领着我径直跪倒在父皇面前,泪眼汪汪地哭诉道:‘陛下呀,咱们的女儿眼看就要出嫁了,可这府上却四处有人前来叨扰,甚至还有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射箭威胁!恳请陛下派遣神策军前来守护,以保皇长女平安无事啊!’”
“不过呢,父皇可是有言在先哦,那神策军倒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地出动啦,但他老人家呀,特意给咱们这公主府外头增添了好多好多的巡卫呢!”
李若弗听到这个安排后,小嘴一瘪,满脸的不乐意,嘟囔着说道:“哼,这些个巡卫能顶啥用嘛!之前不还是有人大摇大摆地拿着东西来威胁我们!”
一旁的李侃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拍着手称赞道:“哈哈哈哈,不愧是本王的亲妹妹呀!其实当时我也是这么跟父皇讲的哟!”
话音刚落,李如梦马上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后来呢?父皇有没有采取其他行动呀?他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了吗?”
只见李侃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回答道:“当然咯,父皇一听我的话,当机立断就下旨让专人去彻查此事啦!而且派出的可不是一般人物哦,乃是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大人呐!听说这次要在整个京城范围内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务必要将那胆大包天之人捉拿归案,以保证皇长姐能够顺顺利利地出嫁。”
然而,李如梦听完这番话之后,却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似乎对于这样的安排并不是特别满意。
她微微皱起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唉,也就仅此而已罢了……”
站在旁边的李若弗也跟着轻轻摇了摇头,附和着说道:“看样子,父皇确实是不太想认真追查此事呢……”
李侃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两个人:“什么?什么不想查?不是派了大理寺的人吗?”
在李侃心里,能让父皇叫大理寺的人出动还叫不想查?那李侃就真的想不出来到底什么叫想查了。
李若弗:“四哥哥,你想想,大理寺都是做什么的?”
李侃:“审案的啊!”
说完,李侃就明白了:“哦!让主力审案的大理寺去抓人......是有些不对......父皇在母妃和所有人面前都着急的让大理寺卿亲自去全城缉拿就是做做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