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释隐隐感觉这个问题很重要,而且无论自己回答吃还是不吃都会有问题。
如果说吃,这东西说不定真会把笙月妹子抓来切段葱姜蒜料酒去腥开煮,如果说不吃,那么倒霉的估计就是梅释自己了。
沉默了一会后,梅释决定反客为主,她瞪了女孩一眼,用极其失望的语气说:
“作为一个走在社会主义大道上的祖国花朵,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刚才你的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白背了吗?”
小女孩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在了脸上,似乎是没想到梅释会说这种话。
“姐姐,你难道不想回去原来的世界了吗?”
梅释还真不想,她反问:“你很想回去?”
她歪头观察小孩:“你在现实中也是这个年纪吗?”
女孩回答不了梅释的问题,眼眶发红,开始转移梅释的注意力:“姐姐你要是知道我在这个世界过的多惨就能理解我想出去的心情了。”
说完,女孩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伴随着她鬼魅一样忽强忽弱的尖锐哭声,周围的场景快速变化起来,四处环境像是受潮后的墙皮一样剥落,露出里层黑暗血红的颜色。
白沙蓝天慢慢褪去,不多时,他们身处之地就变成了一座古宅。
白昼不再,黑暗袭来。
他们站在古宅中央,两扇院门大敞,院门口的两座女头石像格外显眼。
这里就是刚才熊兽带她进来时的地方,只是刚才在进门的一瞬间被传送到白色沙漠中去了,而现在,她们走到了院子里。
不算多大的地方遍地尘灰,感觉在这里多待一秒就会得肺癌。
正前和左右共三个屋子,屋子的破门在风中摇摇欲坠,泛黄的窗户纸上破着大大小小的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梅释感觉窗户洞那头的漆黑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走动喘息。
四处挂着老式红灯笼,红色的灯笼垂条随风摇摆,烛光烁烁,映照在院中。
院正中种着一棵巨大的白色梅花树。
白色梅花开满了枝丫,一阵风卷来,满树惨败花朵像纸钱一样从空中飘撒了下来。
这场景,有点瘆人。
梅释盯着小女孩:“这是你家吗?”
小孩点头,哭声还没有停止。
梅释违心:“挺好看的宅子。”
女孩的哭声停止了,指着左侧的一个房间,她一指,门就吱呀打开了。
开门声像老头的呼噜声一样漫长粗沉。
随着木门的打开,房间里亮起惨黄的光。
纸窗上印着一个窈窕的人影,那人影正对着她们,长发堆散在右肩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女孩径直朝房间走去,梅释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四周飘过燃烧着的纸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昏黄的屋子中,一个面色惨白的妇女正蹲在火盆旁烧着纸钱,而她的身边,蹲着一个小女孩。
两人都穿着白衣,头上系着白色长带。
妇女一边抽泣一边将黄色纸钱投入火盆。
而她身旁的小女孩则悄悄往旁边挪动着步子,面色恐惧,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梅释看了看身旁的魔心,刚才还嘤嘤哭泣的小孩此刻脸上竟然带着诡异的微笑。
那个披麻戴孝的小孩,和梅释身边这位“魔心”,长的一模一样。
这里,不会是魔心的回忆吧?
梅释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烧纸的那两位仿佛看不到她们似的,兀自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小方土地。
突然,烧纸的女人一把扯过小女孩,拽着她的手,表情狰狞地瞪着她。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女人攥着小孩的手,把她的手按进了燃烧着的火盆中。
女孩爆鸣,梅释离得近,感觉耳膜都快被她的声音震穿了。
画面渐渐淡去,魔心咯咯笑了两声,带着梅释走出门。
她们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同样的操作后,屋内灯亮了。
梅释跟着进去。
“死丫头,真是个死丫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
“清舜是水火双灵根的天才啊!清舜!我的儿啊!”
“为什么不救你弟弟!为什么不救你弟弟啊!”
这是一间柴房,柴房角落草堆里缩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小女孩鼻青脸肿,眼睛肿的像被马蜂叮过一样。
她面前站着一个樵夫打扮的男人和一个纤瘦的女子,梅释认出那女子就是上一间屋子里虐待小孩的女人。
男人手里拿着鞭子,气愤地抽打着草垛,一鞭下去,声若击水,草杆被抽飞。
鞭尾抽打到女孩的手,女孩咬着牙哆嗦了起来。
她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抱着头缩成一小团,使劲地往墙缝里挤。
梅释扭头,不忍看这样的画面。
天底下怎么会有虐待孩子的父母。
她身旁的魔心看到梅释的表情,哈哈笑了:“姐姐,你真善良啊。”
梅释叹了口气。
不是她善良。
而是只要是个有着正常同情心的人,见到一个小孩被这么折磨都会不忍。
魔心抓住了梅释的手,往她身边靠了靠,半边脸颊埋在她身上。
“姐姐,你看,他们马上就拿刀了。”
梅释看过去,如魔心所说,那纤瘦女人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递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刀,一步步逼近角落里的小女孩。
梅释皱眉,她已经猜到了,但是这是回忆,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她阻止不了。
女孩的嘴巴被掰开,男人捏住她的舌头,狠狠扯了出来。
小孩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却没有任何用处。
接着,一刀下去,女孩的舌头被割了下来。
地上流了好多血。
女孩倒在了血泊中。
屋子里的画面也渐渐褪去了。
魔心拉着梅释的手,带着她走向最大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亮了,灯光是暗红色的。
房里传出惨叫声,梅释和魔心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地鲜血,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尸体。
其中有两具,就是刚才的男人和女人。
这是一间祠堂。
灵台之上摆放着几十只燃烧着的红色蜡烛,烛影摇曳,门梁上垂下几条白绫,在房间里飘动着。
白绫后站着一个提刀的小女孩,她手中的刀子往下滴血,滴个不停。
梅释注意到她地身体在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黄,一会绿。
对应元素的话。
分别是火,光,土,木。
梅释看向魔心。
心里的种种谜团疯狂冲击在一起,逐渐汇聚成一束光,而那道光狗藏着的是什么,她还不敢确定。
梅释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灵台上一个个写着人名的木牌。
梅毅,梅子生,梅清舜……
透过梁柱,梅释看到后堂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棺材,棺材盖子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棺材头上刻着潦草的三个字:
梅清慧。